顾景同微微蹙额：“谁？”
她当堂大喊呼喊，顾景同不免一惊。
也许是淋了太久的雨，脑筋里总有些昏昏沉沉。
脏兮兮充满污垢，没有骨头，蜷成一团，和苏钰的病灶一样。
楚姮一夜没有睡好。
蔺伯钦眼皮微掀：“你以为苏钰是你妻朱氏难产生下的儿子，而苏梅当初接生，趁孩子没有气味，便将其偷走。”
“荷荷……”疯老妇俄然双目圆睁，长大了嘴想要去撕咬草人，仿佛非常仇恨。
他无措的看向公堂外的楚姮，嘴型喃喃的喊道：“夫人。”
疯老妇已经被人简朴的梳洗了一番，换了身洁净的细棉布衣裳，灰白的头发整整齐齐的盘在脑后，若不是因为一双大眼里透着苍茫疯颠的神采，看起来倒和正凡人相差无几。
蔺伯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挥手道：“将人带回衙门。”
“柯志喜？”李仲毅听到这个名字，身形微微一晃，他脸上的神情非常庞大，“大人，柯志喜现人在那边？草民……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草民在！”
“不熟谙。”
苏梅多日不见儿子，甚是驰念，紧紧握着苏钰的胳膊：“钰儿！多谢蔺大人这些天的照顾，民妇感激不尽！”说完，她忙给蔺伯钦磕了叩首。
杨腊此时发问：“大人，这疯妇如何措置？”
李仲毅忙道：“不错！实在我儿没有归天，是苏梅用心不肯偿还我李家血脉！”
苏梅瑟缩了一下，一句话都不敢说。
杨腊和胡裕忙将她按住，呵叱道：“别乱动！”
“……甚么？”李仲毅和苏钰异口同声的收回疑问。
她的脑袋仿佛有千斤重，额头紧紧贴着公堂上的青石砖。
他垂下头：“不管甚么成果，我都能接管。”
他下认识看蔺伯钦的神采，不但不恼，仿佛已经习觉得常了……嗯，这李四娘真有本领。
蔺伯钦心软，立时交代杨腊和胡裕行动轻些。
***
蔺伯钦将草人收回，内心有了底。
几人回到县衙，天垂垂拂晓，山颠的朝霞熹微，像是浸了血，显出淡淡的红色。
“这么快就升堂？蔺伯钦查出甚么了？”
蔺伯钦冷冷道：“你不说，本官替你说。这名疯妇乃朱氏同父异母的姊妹，是朱成业和梁牧娘的女儿。她随梁牧娘搬来清远县，糊口得志贫困。朱氏不知在哪得知了这件事，便经常带银子米面去布施，但她不想李仲毅晓得，一向都在暗中帮扶。而你——苏梅，朱氏的闺中老友，她定然藏不住话会给你透露，想必你也曾陪着朱氏一起去布施过她的姊妹吧？”
蔺伯钦并不直接答复他的题目。
苏钰很严峻，但听到楚姮的话，他略平静下来：“蔺夫人，我……我明白的。”
半晌，他才道：“都不是。”
李仲毅嘲笑一声：“滴血认亲的体例不靠谱，平贞三年就已昭告天下，世人皆知，即便你牵条狗来，滴血也会相融。你现在拿滴血认亲来讲事，莫不是心虚了？”苏梅被他一番话噎的哑口无言，嗫嚅半晌，转头朝蔺伯钦哭喊：“还请蔺大报酬民妇做主啊！”
蔺伯钦点头：“看来柯志喜没有扯谎。”
来到县衙，公堂上已经跪了两人。
蔺伯钦一夜未睡，神采看起来有些灰败，但乌纱下的一双朗目，却格外通俗锋利。
李仲毅愣了愣：“这我就不晓得了。”
“苏梅，那你来讲。”
蔺伯钦抬手指了指疯老妇：“她的前夫，赵杰。”
苏梅扭头泼道：“李仲毅，事到现在，你还胡说！不如滴血认亲，看是不是你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