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叶行远乃是有抱负的一代文士,那里会为款项的引诱晕头,从速将这些都摒之脑后。只斥责道:“甚么军费,莫要再胡言乱语!”
遵循前年的户籍统计,现在京兆府已有三十万户,人丁或破百万。这便是前朝乱世也毫不敢设想的一个数字,并且京兆府民富庶,外埠客商在此羁留,天南海北的货色一年四时不断。
天下间元气不敷,雨水不敷。但京兆府向来没有这个题目。朝廷诸位大佬相同天机。轻等闲易便能让都城风调雨顺或是风和日丽。苍穹湛蓝,树木葱茏。夏季用冰。夏季用炭,从未有过完善。
如果只看京兆一府,本朝天然是国泰民安,丰亨豫大。便是历朝历代的都城也未有本日之富强。
到了元宵,京中大放花灯,尤以大相国寺门外杨柳河边为最妙。叶行远看惯繁华,本也不想出门,偏朱凝儿又拉着他不肯放。
叶行远游移问道:“单这地盘便花了三万两,以后完工兴建,不知又要破钞多少?可还能筹得出钱么?”
叶行远笑道:“贤人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天下大事,自有朝廷打理,兄台既有救民之心,自可投身科举一展才调,今后也可造福于民。”
但是京兆当然是吸北直之血,但北直也是源源不竭的截留进京的物质,不管是漕运、陆运、海运,粮食、财贿等入京,都得经北直一道损折,如此一来,仿佛又是以天下之力奉北直省了。
鸦神教的信徒还真是虔诚而有钱!叶行远一顷刻间都有些摆荡,如果只图繁华,仿佛当个教团魁首比当官还要舒畅很多。
京兆府在北直省的范围以内,但不受统属,反而是北直省不竭扶养京兆。特别是各种农作物、矿藏,都是优先供应了京兆以后,才气留下点残羹残羹给北直。
此时髦未立春。京兆府靠北,气候仍旧滴水成冰。但游人们还是兴趣不减,街头巷尾挂着各式花灯争奇斗艳,小孩子们提着老虎灯兔子灯尖叫奔驰,欢声笑语不断。
北直省人一贯叫屈,自发被京兆府吸血吸得太狠,故此有京兆不灭,北直不兴之言。
这两句话读书人暗里常常会有提及,但也没想到竟有人这么不忌讳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口。叶行远转头望去,只见一个青衫读书人面孔约莫二十来岁年纪,头发却有些斑白,咬牙切齿,满面的忧国忧民。
朱凝儿心道主公你又开端装逼了,朝中如有贤人,那哪有我们的出头之日?只是这里人多嘴杂,她甚为灵巧,并未再行搭茬。
至于进献吉祥,乃是抚台、藩台、臬台三位大人指派,乃是一省百姓心声。昔日贤人也随百姓献吉祥于天命人皇之前,莫非这也是奸佞之行么?”
至于周边诸省,荆楚大荒,饿殍遍野,流民四起自不消说,其他诸省过年也是一塌胡涂,哪另有甚么心机赏花灯?
叶行远只是随口一叹,并无深意,惊骇这小女人又胡乱引申,便改口笑道:“偶有所感罢了,朝中自有贤士,可调度阴阳,赡养万民,你不要瞎操心。”
他说话也决计暴露了几分乡音,那墨客一听甚为对劲,点头道:“这个天然,我自前岁赴京,愈见人间不公之事,愈是昂扬读书不敢有一刻放松,正要求三月会试一举得中,好报效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