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布三班衙役对视一眼,他们前两天刚拿了叶行远的好处,正自士气大振之际。并且确切也看不惯怒山的风格,又对阿清非常怜悯。
叶行远也不在乎,只要秦县丞、方典史等人叫苦不迭提心吊胆。
独一痛恨之处,便是未能杀死怒山,只恐今后家人还要受他的欺负。
秦县丞心惊胆战,悄悄走到叶行远身边,又苦着脸劝道:“大人何故如此?你不是说杀人偿命么?”
人族这边群情纷繁,亦起争辩。而蛮族那边就是轰然大闹,怒山跳起来叫道:“昏官!岂能如此胡涂判案?这贱人要杀我,就杖责放逐了事?就算不千刀万剐,也得斩首示众?”
叶行远笑道:“杀人天然偿命,但阿清并未杀人,只伤其体肤,杖责放逐之刑已经重了,你叮咛下去,让狱卒当善待之。”
甚么?阿清自度必死,抬首瞠目结舌。堂下更是一片哗然。
怒山除了虐待她以外,对她家人亦甚为刻薄凶恶,数次打伤其父母弟妹,阿清已对他恨之入骨。她一介弱女子,既然敢提刀杀人,就已经心如死灰,做好了抵命的筹算。
他因为之前拨款重修县学事被布政使冷酷,心中本来就对叶行远甚为记恨,叶行远如此行动,更是戳了他的心肺,是以便与宇文经同仇敌忾。
李宗儒与他一处,也是伴同痛骂:“如此一判,天下人皆知杀夫无罪,弑父弑君之辈又将如何?此人真乃用心叵测,只为市恩收取民气,连这贤人经验都不顾了,该杀!”
秦县丞愈发目瞪口呆,只能唯唯称是,额头盗汗涔涔而出。
摆布,拉下去杖打四十!给我重重的打!”
阿清咚咚叩首,泪流满面道:“犯妇知罪,愿赴万死,只恨未能杀了那恶人。”
立时又有人斥责道:“你们到底是人还是妖蛮?到底站在哪一边?大人救我人族女子,你们还唧唧歪歪,真是不知好歹!”
不过如许也好,让人类官府公开砍头,让这贱人更晓得绝望的滋味,怒山心中狠狠道。
谁都觉得此事已成定居,谁晓得状元知县老爷竟然不按套路出牌,放了阿清一条活路。阿清父母叩首如捣蒜,老泪纵横,连呼“彼苍大老爷”。
人族这边,也有很多人赞叹道:“大人真是为民作主,我看阿清这小丫头就受够了委曲,罪不至死,原觉得大人囿于法条,必下重惩,没想到竟然如此明察秋毫,真是彼苍再世!”
叶行远先传唤了阿清,暖和问道:“犯妇阿清,可知罪否?”
琼关县中此事是个大消息,按察使司那边固然不会泄漏动静,但是几日以内。阿清杀夫,叶行远轻判的动静也传到了宇文经耳中。
宇文经骂了一阵,胸中稍快,安静下来道:“如许也好,此人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如此判案,那恰好是扳倒他的良机。我就要他栽倒在这阿清案上,永久不得翻身!”
“慢着!”怒山一听叶行远话风不对,仓猝呼喝道:“大人,这贱人行刺亲夫,罪大恶极,怎能减等!”
刑部复核下来,如果重定极刑,大人本日之行,不是白做的么?”
为了保护纲常,他们不管到底产生了甚么,阿清到底有甚么痛苦,必然就得死。她若不死,纲常不稳,天下人都会质疑贤人之教,这岂是戋戋一条性命能够比拟的?
他略作思考,便开端写信给京中各处老友,报告此事,令他们一起照应,必然要此案在刑部复核之时,打回重审。只要压住了叶行远疏忽纲常判案,斩了阿清,这件事办成铁案,就毫不容叶行远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