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手是叶行远，那就意味着甚么都有能够产生。宇文经自认是天下最体味叶行远的人，也晓得天州知府这一役，最后的胜利者，仍然不晓得是谁。
“这官儿头戴乌纱，如何连一把青菜的小钱都要省？”隔壁小商贩是新来的，看这景象目瞪口呆，问那卖菜之人。
最关头是就是顾炎修只拿俸禄，其他支出碰都不碰，这才是他这么穷的关头。别说是收人家的钱，便是隆平帝同意颁下的养廉银子，以及各地的冰敬、炭敬，他都十足一概不取，斥之为“阿堵物”。
这是文官之路的铁律，想要在这个体系内里按部就班的升官，不得不重视“资格”二字，资格不敷，任你本领通天学富五车，或者简在帝心朝中有人也是无用。
宇文经点头，“严首辅主张已定，只怕难以压服。”
说了几句闲话，宇文经便告别出来，走出严府大门，又是悄悄感喟。
更何况支出的代价另有一个顾炎修，与叶行远放对，说不得就要赌上名誉与出息。相对奇妙手腕层出不穷的叶行远，宇文经都自愧不如，更不看好乃至略显陈腐的顾炎修。
他的老友陈直在斜风细雨中赶车来接他，待他一上车，便迫不及待问道：“如何？首辅大人是甚么说法？”
能进翰林院的，起码也是进士出身吧，何至于宽裕至斯？
这实在挺让礼部尚书萧垂白叟难堪的，但又不好说顾炎修，礼部本来就没甚么外快油水，这些明面上的银两反而是支出的大头。如果不取，家中日子难过，但顾炎修不拿，同僚们拿了，不免感觉面皮上欠都雅。
陈直一挑眉毛，惊道：“顾大人如何会争不过叶行远？只是他做这碎务官，未免委曲了些。”
特别是顾炎修说话也不好听，他说，“吾本有廉，何必以银养之？只闻贤人云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哪有廉者取民脂民膏的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