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的心机度量,将来必有作为。
“何事?”
洛笙临迈门槛,犹了踌躇,留步,转头嘱我一句:“姐姐,少主明日返来,你还是尽快分开吧。”
我整日坐在天井内,拨弄着纤长柳条,百无聊赖,心猿意马。
我怔怔后退两步,“这话的意义是?”
舜璟。
念儿修为低浅,一时吃惊,妖气岔乱。我仓猝伸手扶正念儿,运送内力,替他捋顺体内哄窜的妖气。
“甚么?”
洛不凡拧眉迷惑地看着我。
至于洛不凡会不会替我传达,我毫无半点掌控,乃诚意池搅荡,思路不宁。
我站在月色柳荫下,看着几个孩子拜别。
不。
念儿没有大碍,昏昏甜睡在我怀里。
“初时相见是怜,百年照顾是惜,存亡之间是爱,此去一别是缘浅……”
“……我就住在玄天门。”小男孩低声嘟囔。
我内心一惊:“然后呢?”
难不成,我千辛万苦而来,却要与你万丈尘凡,各安平生?
我松弛一口气,抬眼相看:“烟波尘凡色 欲熏心之徒太多,我不过吓吓他们。你想做甚么?”
我纳下洛笙的美意,笑了笑,沉默不答,心中反倒暗生等候。
“缘起缘尽,宿结因果。六合广漠,勿生执念。”
“好。我信你,你们归去吧,记着,今后早晨别到处乱跑。”
“嗯。”
言罢,洛不凡回身拜别。
念字百遍,其义自现。
洛不凡挑了挑眉,慢腾腾道:“你的话,我已经替你传达。”
“姐姐,我是早晨做恶梦,才不谨慎说漏嘴的。比来传闻街上有妖怪出没,我担忧是狼妖来捉我,以是带着几个小兄弟来偷偷刺探环境。姐姐,对不起,我不是用心的。”
凌晨秋光温和,天井绿柳拂酥。
“我有事找舜璟仙君,劳洛少主安排。”
宿世有缘又如何,此生何必再寻其扰。放下执念,六合广漠。
我皱拢眉头,摆出一脸质疑:“你说梦话,还能被玄天门的闻声?”
我唇齿不竭嗫嚅着,舜璟让洛不凡代传的话,缘生缘灭,宿结因果。六合广漠,勿生执念。
“还说没有,厥后玄天门差点把整座荒戟山都掀掉,就说是你报的信。”
“那劳少主转告他一句:菀菀记起前尘旧事,求君一见。”
面前这群不到十岁的孩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大半夜地翻墙探妖怪,若真赶上,怕是命早没了。
尤记得,他情深由衷——
小男孩惊骇昂首,连连摆手:“姐姐,我没有出售你……”
“本来是你啊、”
洛不凡不答,反倒号令摆布人手退下。
“我爹是玄天门总管,我们几个都是玄天内院长大的。”
俄然,墙头呈现很多束衣裹身的黑影,凌风踩落一地残瓦。
“白菀白菀,孤苦伶仃。落吾手心,有枝可依。”
再细细回想,当日万妖窟内,如果浅显孩子醒来早已吓破胆。而洛笙一面哭着,一面还能暗内省言观色向我求救。
我用心走近拉长腔调,一副妖怪吃人的模样。
院门被人一掌推开,走进一个行动生风,气势威昂的领头人。
我纵身一跃,白衫飘袂在洛不凡的马骥前。
舜璟,我不信宿命,不信你说的缘尽。
“劳洛少主传达,白菀明日会再来。”
“菀菀,一念爱上你,恐三千万斯须难健忘。”
“甚么话?”
空旷开敞的天井内,洛不凡步步走近我身侧:“你与舜璟上仙,究竟是何干系?”
说完想说的话,在洛不凡的双目睽睽下,我回身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