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儿死死抱住我,清澈的眼眸望着我,尽是痛恨道:“白姨,我爹呢?你晓得我爹在那里吗?娘就是为了等他返来才病的。爹他为甚么都不肯返来看娘最后一眼!白姨,我要找爹,我要找他问个清楚!替娘讨个公道!”
我牵起念儿的手,带他来到姻缘河边的断情桥上。
我痛心疾首地看到念儿,稚嫩的身影,崩溃哭倒在青蛇姐姐冰冷的尸身上。
“嗯。”
小男孩灵巧懂事的点点头,上前径直推开门,欢乐道:“娘,我找到人返来救你了!”
葬好青蛇,泪痕未干。
烟波尘凡,情衷百转千回。是谁山盟海誓,转手成空,今后韶华虚度,为情所累。
“娘说,她得的是相思病。娘自生下我今后,就绝食到现在,快不可了…”男孩悲伤地哇哇大哭起来。
两行清泪从青蛇的眸眼中,极其缓缓地落下。
穿过繁华热烈的尘凡街巷,我微倚斜坐在河边的朱漆凉亭里,且听风吟。
现在,她奄奄一息地躺在褴褛木榻上,面色枯黄风烛残喘。
“姐姐,实在之前,我总嫌弃你叫我小白,像在唤一只狗。可现在我不嫌弃了,只要你从速好起来。我们再一起回紫竹林好不好。故里东风十里,再没有人间哀痛……”
青蛇圆睁着斑斓的眸子,缓缓倒回榻上,留活着间最后的一句话,是念,亦是怨…
“小白你说,这万丈尘凡里,凡心妖心,道心仙心有何分歧?我不信只要我的心才会长出尘凡情种。我发誓,就算他的心上一片荒凉,我也非得给他种出一朵花来!”
走出一段后,我停下脚步,遥遥回望一眼荒戟,心中潮起彼伏着酸楚失落。
小男孩惊骇地蜷成团,声嘶力竭,要求着:“我不是妖怪!不要淹死我!我娘还等着我救她呢!求你们了!放过我吧!”
我死死攥住青蛇冰冷的手,泪水滚滚而落,哽咽泫然。
可我晓得,念儿不会想去,我也不会想回。
我蹲下身,背起小男孩,按着他的指引,来到距烟波尘凡百余里的荒山野林里,一所陈旧结蛛网的板屋子前。
为首的两个丁壮男人,抬着一个翠绿竹篓,竹篓里关着一个泪涕满脸脏瘦男孩。
“娘!不要丢下念儿!”
我手动了动,又停下,踌躇不决。
这小男孩,半身是人,半身是蛇!
一个玄天门徒手托着大红锦盒走出来,对我道:“我家少主到蓬莱插手仙会,这是少主临走前,留予你的解药。”
“你娘是在这内里吗?”我放下小男孩,指着屋子,问道。
走出殿外,我将哨守的侍妖唤到跟前,交代多少。
我背上念儿,盈步若飞,风尘跋涉至寂渊山下,山顶端那座云遮雾绕的清虚观,就是张天术修道的处所。
我纤指拈起砂丸,一口服下,回身安静地拜别。
二十四骨紫竹伞下,她身材袅娜,媚笑如花,旖旎果断地诉说着本身的抱负。
我紧紧抱住哭成小泪人的念儿,极力安抚道:“念儿别怕,你另有白姨,从今今后,你就是白姨的孩子,谁也不能欺负你。”
“来者何人?”此中两个小羽士举起佛尘,拦住我来路。
“活着,总得有个目标。再为这目标,尽力地活着。不然日复一日修来炼去,真的不知所谓。”
我破钞内力,掀起一阵妖风,打翻余下羽士。然后一步上前,妖力灌注进铜柱,撞响寂渊钟。
召来乌鹫,载我去往前程莫测的烟波尘凡,玄天门。
为她肝肠寸断悲哭的,只要我这姐妹和她的骨肉,已不见当时薄情留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