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口下去,他更笑了。入口绵软,有暗香。不就是加了蜂蜜的豆浆吗?他喝的多了去了。
实在吧,晴雯不是竖眼睛骂人,只是眼睛太大,这平活力一卡腰,眼睛就变了形。她的眼睛极标致的,大大的,水汪汪,像个透明的人。
“这么快?”宝玉惊奇。
门口传来麝月银铃般的声音,宝玉点头,让她把空碗给李纨嫂子那边归还,自个靠着窗户。
茗烟镇静起来,手舞足蹈说着话。
众小厮大笑。
茗烟也奉迎说着,说个不断,可没过量久,宝玉感觉身子冷了,裹衣服都不管用。
说罢斜眼看宝玉,问道:“你之前常常喝,健忘了?”
晴雯鼓掌笑道:“合该如此,就是不吃她家的!”
宝玉嘴一瘪,打击人呢这是?
想到这,不再怪宝玉‘大气’。
袭人应道:“合该没这么早的,路上遇见她们,刚好有了,一并拐返来。”
麝月还在踌躇,秋纹早就拿了两个小碗来。两人找了杌凳坐下,一人一碗,添着吃个洁净。秋纹还警了麝月不准出去说,麝月点头,带着空空的大海碗进屋了。
有枕边小鬼,擅吹枕边风,引发伉俪反面。人们传说,如果抓住了能够炼制枕边风,把男人的耳根吹软去。
心想送去大厨房,不消给钱,谅柳家的也不敢多话。
别说万一出点一氧化碳了,就算二氧化碳的浓度高些,他也喘不上气。这看不见的烟气儿,最是要身材不好的人的命。
林黛玉自顾自念叨着,把人都给忘了。宝玉号召王嬷嬷并鹦哥儿归去服侍,遣退袭人,刚要睡,内里传来娇滴滴的话:“宝二爷,老祖宗让我送药来。”
不等袭人拿了小碗,宝玉凑上去喝了一口,暖洋洋的,温馨。他俄然笑了,问道:“那里来的?”
昨夜跟个彪形大汉一样,浑身都是力量,明天收了才华,没了正气加持,身子骨还是气喘吁吁。小宝玉的根柢差,哪怕他扑灭文火,成了生员,比别人也差了好多。
“罢了,闲着也是闲着,你跟我讲讲府外的事。”
冬笋也就罢了,是个鲜嫩适口的,可那活蹦乱跳的野兔有的说头。袭人看着心软,殊不知晴雯、麝月、秋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另有食发鬼、守财奴、瞳中人、耳中人、梦才子,都是些古灵精怪的,本领特别的很。宝玉没听过这个,只想多传闻一些,风趣。
且不管别的,生员考秀才,这但是要考君子六艺的。礼、乐、射、御、书、数,此中‘射’的一条难办。他小胳膊小腿,能拉开弓?
窗外温馨,隔着矮墙,报春花探出半个花骨朵出来,仿佛害臊的少女,怯生生看他。宝玉俄然笑了,伸个懒腰,深呼吸。
茗烟翻身进窗,回击要把窗户闭上,道:“二爷您歇着,现在天寒地冻的,你不比我们轻贱的身子,要顾暖。”
“是,是,二爷您学问好,生员来着。现在全府高低,哪个不说二爷是这个。”茗烟含混着,说到一半又镇静起来,把大拇指竖高了。
宝玉看她满脸不忿的道:“要说李纨嫂子,常日里是个不管事的,就是太不做人。之前爷受老祖宗的宠,隔三差五都要送点玉露来,双手捧着那么大的一碗,看着喜人。可二爷您害了病,她那边就不送了,恐怕惹事。现在您做了生员,大师都敬,她就送了这么大一盆,要奉迎呢。”
麝月叹口气:“还不是我们二爷怄了气,不晓得那里不当帖了,非要把李纨嫂子给的斑白玉露倒掉。多可惜啊,有人出好些银子要买,都没处所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