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面色由青转白，用那只鲜血淋漓的手拊着胸口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嘴角溢出一丝丝血迹。
宣忠本觉得宣竹猝然得知本身被除族，必定会悲忿非常，起码应当失态。但是又令他绝望了，竹先生仍然冷冷地端坐在上首，冷冷地看着他。
“清风不识字，无端乱翻书。”她忍不住笑叹，伸手压住，低首却看到册页正翻到《国语・周语上》一章，一行字猝不及防地映入视线：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为川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
甬 道绝顶为露台，登露台进入第二进大厅。过大厅在寝殿又设一天井，天井内有三条宽广的石台阶。寝殿高于前堂，殿前是一道浮雕石刻栏板。石台阶和雕栏头上各有石狮一对，栏板雕镂精彩，每块图案各别。
她的声音带着置身事外的冷冷僻清，言辞也寡淡有趣，却奇特地将勇气和暖和递给了身边的人。
渔舟微微一惊，凝眉一思，却又感觉是在料想以外，道理当中。之前宣竹被赶出宣府，族人给他留了一线朝气，大略是因为竹大少资质聪慧，年幼就有秀才之名伴身。现在宣策厥后居上，一举夺魁，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当家做主的宣威岂会给宣竹活路，族人又岂能不对宣威父子心胸害怕？
宣竹一动不动地坐着，任由渔舟渐渐地将刺入肉中的瓷片一一挑出，撒上药粉，渐渐包扎。这两日打击接二连三，让他怠倦地连扯扯嘴角都感觉吃力。
宣竹面色乌青，又惊又怒，握着药碗微微地颤抖了起来，接着“哐当”一声脆响，陶碗被他捏得粉碎，鲜血滴滴哒哒地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