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鸣手上皓华剑青光一闪，耻笑道：“真好笑！到底谁是这里的仆人！你们一来就要求我们让出妖界。想把我们赶走不说，还思疑我们的用心，莫非就许你们思疑，就不准我们诘责？到底谁不讲理？！”
但如果她不解释，她于心不安，如果她不说清楚，又如何开口向他报歉，乃至代柳青冥，向他报歉。
这个声响在沉寂的大殿里显得非常高耸，像是一个宣战的讯号。
纪高翰的神采变得非常丢脸。
这女人现在已不是入魔状况，修为不过结丹前期，一个小小的后辈，竟敢当众辩驳联盟的决定。
余籽实拍了拍朱宸风的肩膀，也动员部下弟子敏捷退出了大殿。
朱宸风低声对余籽实说了句甚么。余籽实看了他一眼，随即对纪高翰传音说妖界之事交由朱宸风来构和。
纪高翰端起玉杯往桌上一放，力道不轻不重，玉杯“咯”地一声碎成了粉末。
“臭小子，如何说话呢！”余籽实带来的一王谢徒暴跳如雷，刷地祭出了宝贝。
她感觉人间最痛苦的事，除了爱而不得以外，另有一件事，就是――恨而不能。
他比她设想中还要活力，还要气愤，但是他却用这般安静的语气问出来，更是让她惭愧得无地自容。
只要任何人提起那些过往，她都会想起那恶梦般的一夜，想到柳青冥临死前阿谁凄美的笑容。
她下认识喊道：“朱师兄，我……”咬了咬唇，却不知该从那里提及。
纪高翰虽有些不悦，但也晓得洪宁襄背后有道净派撑腰，她身为掌门，又是清闲修界这一方的联盟成员，如果真的和她动起手，只怕会影响到两界联盟的干系，看在余籽实的面子上，无妨给朱宸风一个机遇。
石鸣见联盟的修士都走了，让红棘门弟子都散了，他上前对朱宸风拜了一拜，喊道：“师父，徒儿好久不见您了。师父比来可好？”
方才面春联盟修士时的刁悍气势刹时消逝了，洪宁襄有些局促地抓紧了袖子，她试图站起来，却见朱宸风走了过来。
纪高翰冲着洪宁襄哼了一声，动员部下一帮修士，拂袖拜别。
洪宁襄冒死地思虑该如何答复他，但是她一思虑就会想起这大半年的遭受。
洪宁襄看到他一贯明朗如月的眸子，像是压着一层玄色的云气，黑得仿佛要下一场暴雨将她淹没。
洪宁襄没说话，石鸣向来嘴快。气极笑道：“叨教这位前辈，如果我娘交出了妖界的统治权，您又如何包管，联盟不会把妖界据为己有，不会操纵这里的修士，大肆扩大妖界的地盘，风险到周边修界的安然？”
余籽实这边的联盟修士也按捺不住，纷繁掀动衣袍，只要余长老一声令下，他们立马就能冲上来，把洪宁襄团团围住。
朱宸风昂首凝睇着她。
半晌，他问：“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吗？叶师弟把你抓来后，逼着你嫁给他？是不是真的？”
立即，纪高翰带来的十几名高阶修士身上气流涌动，有人乃至刷地亮出了宝贝。
报歉需求诚意，不说实话何来的诚意？
既然和谈不成，那就休怪他不客气了。
石鸣身后还跟着十来名红棘门弟子，这些弟子全都是结丹期以上的修为，都是石定峰提早摆设安排的。
她看到他把手伸了过来，但只伸到了一半，就放下了。
她乃至看到他的眼底泛着红色，他的神采令民气惊。
“好了。”朱宸风拍了一下他的肩，“我和你娘要谈闲事，你且先下去，等我这边事了了，我们师徒再好好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