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小轿车渐渐跟着,这下子没有了催促的喇叭声。
两人便凑在了一起,大汉看他们的模样,说不出的讨厌。大家划一的年代,那小常低头哈腰的,固然没那么过分,看在大汉的眼里就差夹着屁股。
“呵呵,走啊,必定要走,那就费事小常推车了。”大汉骑上车,哒哒哒的链条声响起,哼着歌儿,脚底下没如何踩,嘴上却扭头说:“小常啊,上面有个大坡,使把劲啊!”
大汉蹑手蹑脚,偷偷地到了他那婆娘的身后,伸手一搂,吓得吴依依惊叫一声,见是大汉,忙着解开背带,说:“宝宝拿去。”
大汉笑了,说:“早点说嘛,你说这钱真是个好东西对吧?小常啊,这钱能买命,买庄严,你说有啥不能买的?”
“那你如何晓得是我?”
“我叫常路,不叫小常,请你说话尊敬点,我比你大。”常路板着脸。
到得家里,大汉看了看时钟,方才到了五点一刻,天倒是蒙蒙黑了。厨房门开着,红彤彤的火光映照着班驳的门木,内里传来炒菜的声音。
常路皱眉,努了努嘴,哼道:“他是他,你是你。”
何必呢?人活一世,如何就把自负给丢了呢?大汉取出张钱来,瞅着上面的人看来看去。
大汉扭头,说:“噢,黑娃子啊!比来在家呢?如何?你还养牛啊?”
黑娃子丢掉烟头,飞也似地跑畴昔,隔着一丘水田喊着:“大汉哥,你好本领啊,常委员长都给你推车了。”
大汉也不熟谙他,此人很不客气,靠近大汉以后让他从速上路,不要挡住来路。如果他不鸣十几次喇叭,大汉没准还承诺了。不过此人也不熟谙,又不好好说话,大汉便坐着抽烟,也不管他,只是说累了歇歇。
这时候常路擦了把汗水,催着大汉快走。
大汉接太小牛,这小家伙懵懵懂懂地醒了过来,偷着眼睛瞎看,被大汉亲了一辩才从睡梦中复苏,分开了那让他不舍的梦境。
黑娃子便笑呵呵地摆手:“那你去吧。”
这个时候小轿车又开了个门,一样下来其中年男人,穿戴纯玄色的大衣,秋风里还要围着个领巾,高高瘦瘦,带着个眼镜,一副知识分子的范儿,架子也大,招了招手,喊着:“小常你过来。”
“奇了怪,他是人,我也是人,为甚么我就不能叫你小常呢?”
黑娃子便说:“养着玩儿,大汉哥,前次去县城,传闻你把蛤蟆他们打了一顿,手都脱臼了几个?”
大汉说:“那我也只要两条腿啊,这么重你又不是没瞥见?”
“我传闻你拿着钱,现在还找你呢。”
黑娃子二十来岁,没爹没娘,打小就没有读书,整天在县城村落里浪荡混日,春季忙了收成都懒在家里,闲得没事也养了头牛,正在田里吃草,这时候小常拱着屁股帮大汉推着车子,他那憨冷的神采写满了不成思议。
大汉吧唧吧唧抽口烟,不说话了,看着天涯的红霞,一脸的舒畅。
常路烦了:“你废话那么多干吗?走不走?”
黑娃子说:“猜的,那是不是啊?”
那人便说:“你哪个村的?从速的,我是州里府的,背面坐着带领呢。”
日头已落,冷风习习,光秃秃的水田里泛动着波纹,十几只鸭子在那嘎嘎叫着,玩得不亦说乎。
有些水田在收割以后,断去水源,早就干了,一些青草伴随稻草墩子发展出来,绿油油一片,是养牛的最好季候。
糊口啊就是这般点点滴滴,让人沉浸,让人入迷,如果哪天回了家里,天穿黑衣,如果没有点炒菜的声音,大汉可受不了这般孤寂,昂首张望了一眼,小牛趴在吴依依的背上,用背带绑着,此时现在正流着口水,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