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内张管事的声声响起:“快,将这寝室包抄起来!我亲眼瞧着,有男人进了二爷的屋子。本日非要捉奸在榻,将那苏家不知廉耻的女人送回云州不成!”
关上窗的一瞬,外间秋雨的寒意撤退,房中烛火也定了下来,却在白墙上映出一个身影——
收帆时南风正起,乌云讳饰月光,船埠帆动猎猎而响。
抱怨声叫苏春影微微皱眉,抬眸便瞥见外头乌云阴沉:“变天了,这两日二爷就该返来了,你心慌甚么?”
——
“啪——”
迟儿缩了缩脖子,踢了一下空荡荡的炭盆:“大女人在苏家的时候就到处与您作对,想要我们夫人留下的那套天回医简。现在她成了郡王夫人,把着畅意园的吃穿用度。天儿更加冷了,我们院子里饭菜日日都是冷的,柴炭也没有!”
本关好的窗户现在却大开一扇,跟着风雨飘摇的响动,惹得房中仅剩的一盏床头烛火摇摆明灭。
听起来昌大光荣,实则叫京中大家鄙弃。
“谁?!”
苏春影倏然坐起家,听到外头已是暴风高文,大雨滂湃。
苏春影却抬步拦在前,眸光冰冷:“张管事这是做甚么?我到底是郡王府的二少夫人,你莫非筹算深夜带着仆人,突入我的房中吗?”
贩夫走狗循声而停,自有卸夫们指着苏家商船低声群情:“你们瞧,这苏家公然是云州药行行头,这是这一月来的第四艘商船了吧?嫁女儿的船舱里不知填了多少好东西,吃水都比常日来送药材的商船深了更多!”
男人降落的声音,从苏春影身后响起:“别动,你手中的匕首伤不到我,若想活命就别出声!”
“哼!”
说罢,他俄然放开了苏春影,然后蹿上苏春影的床榻。
入眠也老是不安,半梦半醒之间,她被一声短促的“砰”声惊醒——
娶的,乃是江南名商苏家的两位嫡女。
若非逼不得已,曾荣极一时的盛京郡王府,何至于要娶下九流的商贾之女为正妻?并且还是正嫡两房娶两人,乃至国丧刚过,就迫不及待要结婚?
初秋新雨凉未消,雁太长鸣丧事到。
那个不知,自老郡王爷早亡,郡王府早已式微?
她的手悄悄拂过耳畔珍珠玉白的坠子,镜子里便映出个清冷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