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淡淡的陈述激愤了郭嘉,他被桎梏的双手捏成拳,却在抬起眼皮时瞥见司马黎尽是血丝的双眼,另有在春日下盈盈反光的泪水。
他是要郭嘉学他一样“装病”呢,动都转动不得的人,何谈随军远征?
方才的暗香,就是从这里传出的。
“这是甚么?”司马黎看动手上被硬塞过来的纸包,不解地问向站在窗边看风景的人。
他是真的累了,经她这么一劈,竟是一夜未醒,直直地睡到第二日天明。
“你这是做甚么?”他的眉头堆起,模糊记起本身昨夜回到家后,就是一片暗淡,现在看来,恰是司马黎将他给打晕了。
郭奕受了司马黎的影响,模糊约约地预感郭嘉要出远门了,纵使司马黎甚么也没说,机警如他也能发觉到为何见到郭嘉的次数一日比一日少了。
“咳、咳咳——”人能够忍痛,但唯独忍不了嗓子里的干痒。荀彧听得身后一阵轻咳,转头一看,郭嘉捂着袖子咳得愈来愈短长。
与郭嘉了解数十年,还从未见过他气色如此之差。
她等的就是郭嘉返来的这一刻。
郭奕悄悄瞥了她一眼,见她无喜无怒,谨慎翼翼地答复道:“阿父还没有返来,他说如果返来晚了,就叫我们先用饭……”
他又何尝不想好好的?又有谁会喜好抱病呢?
“给郭嘉的药。”司马懿鹄立在窗边,答道。
一向出了家门口,他也没完整狠下心来,仍被郭奕缠着不放,父子两个站在街头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步。
“悔怨甚么?”郭嘉躺在床上,语速也很慢,还不待最后一个音节透暴露来,他疾咳了两声,又道:“悔怨嫁给了我?”
荀彧等了一会儿,不听他答话,就当他是默许了,叹口气道:“现在还不是冒死的时候,你这是何故?奕儿还小,你放心不下,就先多陪陪他……”
司马懿看着她垂目不语,缓缓说道:“这药在我’得病’时用过,曹公的使者来看过以后便走了。”
直到门外响起一阵熟谙的脚步声,她也从廊下站了起来,一面活动动手腕,一面向门后走去。
彼时他对她说,董卓祸乱也好,天子安危也罢,即便是出于他的私心,他也不会捐躯她去成全他们所谓的野心。
待他睁眼时,早过了去司空署点卯的时候了。
“阿父早晨就返来了,到时陪奕儿一起睡。”隔着衣料,郭嘉也能感遭到腿上传来的湿意。他长叹一声,纵是不舍也无法。
他受了她一计手刀,不能肯定他何时能复苏过来。只是在这之前,她得先把他绑了再说。
靠着墙站在门后,那脚步声愈来愈清楚,不晓得是不是因为他本日的法度格外沉重,一下一下地击在她心上。
“甚么意义?”
庭中留了一盏石灯,暗淡的光在舒缓的夜风中扭捏,足以照见来人身影的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