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渐鸿沉吟半晌,空明法师又道:“若木也,东极扶桑,西极若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饱经风霜,不惧风雨,终成广厦良材,庇佑天下。”
李渐鸿来援,元军先是大惊,继而见只要一名成年男人带着个小孩,当即无所害怕,各自抽刀冲上。背后一人持刀斩向李渐鸿肩背之时,段岭策马在院边猛转弯,手持强弩,扣动构造,一箭射入元军右眼,那元军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段岭啼笑皆非地点头,李渐鸿便给段岭清算衣袍,牵着他的手,进了内殿。
不知为何,他在此处停下了脚步,更在群山之巅建了这么一所寺庙。在辽人陈腐的传说中,这是飞鸟不能到之处,古刹亦在这数百年间被称为“北寺”。
“请里头说话。”戒律僧说。
空明法师又将目光转到段岭脸上,打量他好久。李渐鸿很多话,段岭听不懂,却能感遭到空明法师仿佛不那么附和李渐鸿的做法,两人之间,更素有嫌隙。
“晚了。”空明法师闭着双目,沉声道,“已被我那叛出本门的师弟取走,北寺荣极复衰,来日如有机遇,还请王爷替老朽清理流派,取回断尘缘……老朽这平生,尘缘不竭……”
李渐鸿又道:“另有一事不解,就教大师。”
惨叫声频起,李渐鸿这才回身,说:“全数上墙头去,筹办弓箭,再敢来犯,格杀勿论!”
李渐鸿说:“此次回南,不知可否重奠我南陈基业,再振我万里国土?”
空明法师道:“王爷就教老朽三件事,老朽却想先就教王爷一件事,放虎归山何意?”
这是一座已有四百年汗青的古刹,昔年摩迦大师自西域东来,在草原上播撒下佛法的种子,入中原,授经传业,到老迈之时,便再度出塞,拄一把拐杖,徒步翻越鲜卑山最西段,欲前去更悠远的北方。
段岭重视到空明左手被烧得焦黑,皮肤如同柴炭普通皲裂,现出里头殷红的血肉,空明却涓滴没有痛苦之意。以无缺的一手递出蒲团,段岭接过,让父亲坐下,本身则跪坐在他的身后。
“本来是王爷。”那老衲冷冷道,“老朽多有不便,没法起家相迎,还请恕罪则个。”
空明法师又道:“老朽且再问王爷一句,将军岭下一役,王爷消匿人间已有三年,又是甚么令王爷想班师回朝了?”
李渐鸿道:“我儿大可放心。”
一根木椽燃烧着朝李渐鸿坠落,李渐鸿反手捞住,在天井内旋身舞开那带火巨椽,收回呼呼风响,顺手点到之处,元兵被这兵器撞中,顿时口喷鲜血,摔出院外!
戒律僧手持裹锤,敲击铜钵,收回“当”的一声响,声音婉转委宛。
李渐鸿答道:“因为我儿想回他的故乡,仅此罢了。”
李渐鸿答道:“将布儿赤金家的质子送出上京。”
“大师?”李渐鸿又问。
“堵门!”李渐鸿喝道。
“临别之前,赠王爷一句话。”空明法师缓缓道,“刚极易折,强极则辱,日中则昃,月盈则食。牢记……”
而后辽太|祖南下,几次在北寺求祷,进军中原。淮水之战得胜后,大辽于上京与中京定都,更将北寺经文与和尚恭敬请到中京,立北大明寺,为镇国之寺。但是昔年北寺和尚仍有少量留在此处。
空明法师眯着眼,说:“但问无妨。”
段岭听到“王爷”之称,顿时震惊,望向李渐鸿时,李渐鸿却涓滴不为所动,说:“这是我儿。儿,上前拜见空明大师。”
李渐鸿便迈过二门,只见寺庙深处,台阶绝顶有一内殿,大门敞开,正中的蒲团上坐着一名老衲,两侧排开八名护法僧,各持法器,喃喃念诵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