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段岭沉声道。
段岭踩到袍襟,在袍子上一绊,半壶酒洒出来,洒了韩捷礼半身。
“那冬夜里初见你,你还睡着。”寻春说,“六年前了吧,我虽约略猜到些许,却看不出来。第二次再见你,是在车上,你上来,口称‘夫人’。”
“我一见段岭的面,也不知为何,便感觉特别有缘。”耶律宗真朝韩捷礼说,“特别喜好他。”
这一刻他俄然明白了耶律宗真召本身伴同前来的企图。未几时,里头叮咛人添一壶酒,段岭便接过酒,端着出来,耶律宗真倒也不避他,自顾自说:“……若战事耐久,说不定赵奎要将玉璧关那一起也调下来,共同夹攻李渐鸿……”
因而段岭自罚了三杯,耶律宗真笑吟吟地看着他,眼里很有嘉奖之意。
耶律宗真与耶律大石正说着话,看也不看韩捷礼,随口叮咛道:“看看琼花院内有无暂换的衣裳,借一套先穿戴。”
段岭出了一身盗汗,晓得韩捷礼已看破他的企图,讽刺他奇货可居,一入局就将赌注押在了耶律宗真的身上,这是买卖人的脑筋,也是买卖人的胆量。
段岭笑道:“韩公子谈笑了,常日里最靠近的,还是蔡闫。”
段岭再不踌躇,一步跃上石狮,翻身过墙,落入街畔院内。
那些说出口的与没说出口的信息,卷成一道涡流,来得太快,令他得空思考。他思疑耶律宗真本来就不抱多大但愿,直到他将韩捷礼带出厅堂时,才决定了辽与陈将来的方向。
朗月当空,晖映人间大地。
“当真该死。”段岭赔笑道。
段岭晓得耶律宗真该说的事情已经说完了,便退了出去,关上门,余下三人在房内,沿着走廊去偏厅里。笛声婉转飘来,如有若无的,又是那首《相见欢》,段岭不由想起那天与父亲过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