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熙三年,四月,一个去往西域做丝绸买卖的商队,遵循打算从长安城解缆。这商队的首级并非长安本地人士,而是杭州人。商队里大半的成员都是从苏杭一带过来的。
洛阳那边,皇族成员正在落拓得意地赏花宴饮。而留守在长安的丞相慕尚和大将军崔德忠却没那么轻松。
李茗烟悄悄地走到他的身边,轻声问:“碧哥儿,你不冷啊?如何睡不着,莫不是想家了?”
即便慕丞相有所疑虑,但实在是一点证据都找不出来,就连那县令本身,都不能鉴定曾见过碧瑶。
人都说江南富庶,可为何他们放着人间天国的故乡不呆,非要来这大漠里受这份罪呢?
听这李茗烟和顺暖糯的吴语,碧哥儿也不看他,凝睇着星空,悄悄地摇了点头。
世人都回到帐篷里歇息了,碧哥儿却毫无睡意,单独一人坐在篝火旁,呆呆地想着苦衷。
碧哥儿心中迷惑,快步走上去,拍了拍李茗烟的背,开口问道:“茗烟,传闻你是姑苏来的?你这名字如此高雅,想必父母也是读书人,他们怎舍得你来享福?”
大漠里固然吃不上新奇蔬菜,喝不到清冽的井水,但是却有一点,是比长安好的:那便是大漠的星空。
驼铃声和马蹄声交叉在一起,回荡在广漠无边的大漠上。商队分开长安已经数十天之久,只要穿过这片大漠,便能到达笛棉人的地盘了。
因为四周满是荒凉,没有任何修建物的遮挡,戈壁与天空远远地连接在一起,分不清六合的边界。彻夜恰好气候不错,没有风沙,满天的繁星在头顶闪动,如同是放开了一幅庞大的画卷普通,壮美又奇特。
这个碧哥儿,明显是个男人,却身材肥大、细皮嫩肉,让情面不自禁地想去庇护他。首级跟大师说过,碧哥儿只是跟从商队去笛棉人的地盘看望一个沉痾的远房亲戚的,想必过几日就要和大师分道扬镳了。
帐篷早已搭好,大师便围坐在篝火四周。
皇上临行前下了密诏,命二人尽快将培养了三年多的女细作调派到笛棉。皇上既已下定决计,他俩天然不能违背。只是,慕丞相自打从玉门关返来以后,就一向对这女细作的身份有所思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