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仙倌脊梁直起,昂首望向我,脉脉一笑,“不过削神籍、贬下界!若能与锦觅仙子相守,放却浮华天神之位又何如?”
“恰是。”小鱼仙倌一身湖水蓝衫站鄙人风口处,脚边流云飞卷,浅淡眸色中几分忧愁,“锦觅仙子前日里返花界,二十四位芳主可有难堪?”既而又道:“锦觅仙子本日至天界不知有何要事?天后现在余怒未消,恐于锦觅仙子倒霉,锦觅仙子此行不若携润玉随行摆布也好有个照顾。”
天帝疑,天后怒,爹爹愤。淙淙琴音间,三人对峙无言。
爹爹清澈的眼睛直视小鱼仙倌,变幻莫测,半晌后开口:“不知夜神何罪之有?本神愿闻其详。”
“咳……”天帝回神难堪拢嘴一咳,“仙上本日但是有要事相商?莫如各位仙僚先行散去,他日再宴诸位一享天籁。”
爹爹似为所撼,面色凝重深深瞧了小鱼仙倌一眼,“好!本日夜神之言本神记下了!”继而,回回身对我道:“觅儿,走吧。”
爹爹面上神采千回百转,“下界凡性命如沧海一粟,戋戋几十年白驹过隙却历生、老、病、死之苦,为了锦觅,夜神不惧?”
我拍了拍魇兽的头顶心,看看即将幻灭的日光,回身道:“小鱼仙倌但是要去当值?”
“水神来得恰好,素闻水神通乐律,本日本座得了只崖琴,恰好请水神批评一二……”天帝一派兴趣盎然,却在瞧见水神爹爹身后的我时话语一顿,面色迷惑一番动乱。
倒是凤凰。
乐司抱了古琴起家,天青色衣摆一旋,一个傲慢的颀长身影回转过身来。
小鱼仙倌垂眸一敛,几分神伤,又道:“然,润玉自幼婚约在身,怕是要孤负锦觅仙子一番美意。
倨傲的眼神蜻蜓点水在我面上一掠而过,了无陈迹。
“且慢!”水神爹爹挥手一抬制止了正筹办告去的神仙们,盯牢天帝,墨色凝固的双眸像要洞穿统统,天帝面色闪动。“也不是甚么大事。不过请天帝收回小女身上五千年火阳相冲之力。”
一旁仙侍自其手中接过崖琴,凤凰一甩袖在殿首右边次位上翩跹落座,神采淡然。
闻言,水神爹爹面色沉浮不定,衣角一动。
小鱼仙倌跪在地上,一派朗朗之言闹得我一团混乱,然混乱当中我却俄然记起一桩不大不小的事情,如若不出差池,我应当算得是水神长女。明显,小鱼仙倌并不晓得这公案。
小鱼仙倌眼中瞳人一瞬,唇角勾了抹极淡的笑,却逸出一缕轻叹,似有万分可惜在心间,“我亦欢乐你。”声音低到不能再低,近乎溶入无声的暮色当中。
左边殿首天后嘴角噙笑一眼望来,瞧见我后眼尾一勾,生生将脸拉得飞流直下三千尺。
“小女……”天前面色惊变,凤凰凌厉一昂首。天帝不成置信喃喃道:“莫非……锦觅……”
怎的好端端提及婚约了呢?不过看小鱼仙倌这般难过,想来婚约上身是件叫人非常自大的事情,遂安抚道:“无妨,便是小鱼仙倌有婚约,我也还是欢乐你。”
小鱼仙倌公然是尾良善的龙,只是我此番倒不必费事他,遂回道:“多谢小鱼仙倌美意。小鱼仙倌莫要担忧,尽管去上职,你我说话这会儿工夫可莫要误了你挂星布夜。”
本日是水神爹爹带了我前来天界让天帝收返灵力的,不想刚入北天门便碰到了小鱼仙倌,水神爹爹在我身边,可巧恰好被门边的撑天巨柱遮住了身形,只露了衣摆一角,想来小鱼仙倌没有瞧见。
小鱼仙倌面色大惊,似有几分惶恐,恭敬对水神爹爹作了个揖,“润玉见过仙上。刚才粗心,不察仙上神迹,望仙上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