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爹爹终究在我的劝戒下归去涵摄生息了,我躺在床上展转反侧,将那柳叶冰刃贴身安排后,从枕下摸出一个金灿灿的传闻也能够防身的物什,对着烛火看了半日,喏,就是凤凰的那根金贵的寰谛凤翎。不晓得这鸟儿现下如何,来交常常看望之人都未曾提起过,我也不便刺探,而爹爹府中也是男人仙侍居多,几近见不到爱好闲磕牙的仙娥,故而我受伤至今全然不晓得凤凰那日受的伤好是没好。
爹爹说的举重若轻,而我却瞠目结舌,爹爹为了护我全面,竟不吝将本身的半数修为舍弃!难怪爹爹克日神采惨白,连昔日那点淡淡的赤色都没了踪迹,一次性失了这很多灵力定是叫爹爹元气大伤,说不定连元神也伤了一些……
“此刃乃翊圣玄冰所制,锻造之时,我已将体内半数修为尽炼此中,觅儿将它随身带着,如若再遇歹人也好有个防身之物。”
这些于我,是全然新奇陌生的体验,畴昔在水镜当中,我偶尔也会因修炼岔个气走个火甚么的身材病弱上几日,老胡却老是在我复原多日以后,方才后知后觉地打量我蜡黄的面色,送些文不对题的安神催眠的草药来。而比来一回岔气则是借住在姻缘府里月下神仙给我送了一屋子春宫图当夜,翌日,狐狸仙瞅着我黑重的眼眶,欢天喜隧道:“觅儿昨夜没睡好?但是被那些春宫图闹得春情萌动了?甚好甚好。”拊掌笑得一脸喟足,语重心长拖了我的手道:“思春可强筋健骨益寿延年。”固然我还没来得及看他那些所谓的秘藏珍版之图,不过也不好打断他这番手舞足蹈的喜庆,便从善如流地默许了。
双唇相贴。
那人背对着我,身形窈窕,手上握了块丝帕正轻柔地撩开凤凰的额发,为他拭去额间沁出的精密汗珠。
半晌以后,穗禾说了句话,然后,俯下身子……
揣摩了一下,于情于理仿佛我都该当去瞧一瞧他。
“锦觅!”
我沿着原路翻墙出去,在栖梧宫门前连绵不见绝顶的长阶上托腮坐了好久,昂首看月,感觉本日夜太黑了,月光有些刺目。
“觅儿,觅儿。”有人轻拍我的脸颊,我快速展开眼,大汗淋漓,后背布帛粘腻贴身,胸口尚且怦怦起伏,气味不定。
睡意尚无,此时六合之间尚且醒着的不晓得另有几个,但有一人必然还未入眠。
“但是又梦魇了?”水神爹爹清冷的手抚过我的额际,带来一阵轻风,身上那汗津津的炎热之感顿时褪去。
不是别人,恰是鸟族的穗禾公主。
脚上和缓了很多,我清了清伤后有些疼痛的嗓子,回了句答非所问的话,“小鱼仙倌和多少仙娥有过肌肤之亲呢?”
“如何了呢?”小鱼仙倌望着我,循循善诱。
很久……
黑沉沉的夜色里,璇玑宫外墨林当中,润玉仙倌闲闲半卧在一席竹榻上,右手半扶脑侧,手肘撑榻,左手握了册卷轴,萤虫为灯,半明半灭,轻巧飞舞在四周。
正欲排闼入内,我方才看清床畔还坐了小我,不由愣住了脚步。
“莫怕莫怕,爹爹就在你身边。”爹爹坐在床沿倾身揽住我的肩背,哄三岁娃娃普通一下一下悄悄拍着我,行动简朴,却有效地纾缓了我的不适。
我巴着窗棂向内里看了看,但见无知的光影里帷幔重重曳地,凤凰闭目拧眉平躺在榻上,双手交叠放于腹上,指尖泛白,指节微微曲起仿佛想要抓住甚么,脸庞瘦了一圈,清减了很多,陷在一迭厚软的云衾锦被当中,竟有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墨客之感,叫人生出一丝想庇护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