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山叹道：“不喝酒，我会疯的，那些声音一向在我耳边。他们哭，他们喊，他们要索我的命。”
“吴哥，你放着，我来我来。”
“我……我出去一趟。”儿子眸子滴溜，言不由衷。小川哥扬起拳头，吼道：“说实话，信不信我打死你。”
寺庙要捐款，不捐款不算心诚……
沈驼子。
“钱多吗？”
“你个废料能打甚么工？”
“没这事，你当我是要饭的？***”小川哥咳嗽一声，吞吐道：“你上哪呀？”
“嗯。”沈青山脸皮下垂，眼角扫过酒瓶，拿过便喝。儿子仓猝抢下，语气责备：“大夫说了，不能喝酒。”
“爸。”儿子码好货色，拿个茶壶过来，给沈青山倒了杯茶，笑道：“东西都齐了，我出去趟，你照看好。”
“当然能行。”儿子扭头，见裤子已拍洁净，笑道：“我去了好几次，一点题目没有。”
是家超市，店面不大，只要两排货架。
儿子不气不恼，鼓起腮帮，双手平伸，假装飞机模样。不时左转右摇，呜呜低吼。
四十冒头，人已朽迈，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整日坐在门口发楞，有人购物，便稀里胡涂收账找钱，十次有九次算错。
与众分歧，或许本身就是个弊端？
沈青山说：“如果没有酒，活着干吗？”
十年前被金大棒打断了腰，十年后仍然如此。伸头探脑，腰折成九十度，看人昂首，走路低头。
儿子逃也似的跑开，周身酸痛，这帮孩子没轻没重，都尽了尽力。刚喘了口气，被人一脚踹倒，儿子转头笑道：“呀，小川哥，找我有事？”
“是是是……”儿子吓得一缩脑袋，哭腔道：“我家买卖不可了，怕是撑不过这个月。我出去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