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此举,不免有将北疆拱手让人之嫌,北疆是大齐的樊篱,一旦北疆失守,大赫与神鹰的铁骑定是势如破竹,铁骑踏过之处,血流成河,民不聊生,更甚者,只怕到时就连京师都是岌岌可危。
不等永宁出声,皇上微眯双眸,又是轻声一叹;“朕年龄已高,这江山迟早要交到谦儿手中,谦儿年幼,待朕驾崩,梁泊昭手握重兵,又位居贵爵,不免会欺主年幼,动些不该有的心机,朕不得不为谦儿铺好路。”
梁泊昭将本身的披风解下,给凝香披在了身上,触手便感觉凝香的身子冰冷,他几近没法忍耐烦底的怒意,皱眉道;“何至于这般糟蹋本身的身子?”
她比他分开时瘦了很多,一张瓜子小脸乃至还没有男人的巴掌大,神采亦是惨白如雪,纤细的身子更是不堪一握,薄弱的让民气疼。
“父皇,”永宁眼底隐有泪光闪过,咬字极轻,“梁泊昭的确是万里挑一的将才,更加可贵的是他一心为国,大齐有如此的栋梁,委实是朝廷之福,父皇千万不要被奸臣勾引,梁泊昭倘若真有反意,‘定北之乱’时他就反了,又何至于比及此时....”
当日孩儿夭亡后,梁泊昭便命令将孩子统统的物事全都烧了,为的便是不肯凝香睹物思人,这一双虎头鞋算是漏网之鱼,不知如何被凝香偷偷藏了起来,只要本身孤身一人时,才敢拿出来,悄悄看上一眼。
凝香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她眼睁睁的看着梁泊昭将那一双虎头鞋扔进了火炉,她的瞳孔突然收缩,小脸“刷”的变得惨白。
“父皇....”永宁心中酸楚,却又无话可说。
北疆的气候夙来酷寒,帐子里固然燃着火炉,却还是寒意逼人,凝香只穿了一件绣裙,连披风也没有披一件,梁泊昭看在眼里,内心不免又怜又怒。
他分开了主帐,向着后营走去。
原想如许晚,凝香定是已经歇下了,孰知到了帐外,却见她的帐子里还是燃着一盏灯,那盏灯衬着她的身影,纤细的腰肢如同细柳,仿佛男人的一只手便可将其全部的握住。
永宁听得这一声“韵儿”,一颗心顿时变得脆弱,她跪在那边,向着父亲挪去,一双手攥住了父亲龙袍的一角,略带哽咽道;“父皇,算女儿求您,北疆少不得梁泊昭,大齐也少不得他....”
他不由分辩的将那双虎头鞋从凝香手中夺了过来,想起嬷嬷所说,她经常对着这双鞋子堕泪,一看就是半宿,梁泊昭攥紧了那双鞋,对着凝香说了句;“孩子已经不在了,你要这鞋子又有何用?”
听闻女儿为定北侯讨情,皇上的神采顿时沉了下去,冷声道;“定北侯以下犯上,已是罪不成恕,朕给他机遇,让他将功折罪,若此番得以打退神鹰与大赫,之前的方命,朕能够既往不咎。”
永宁冲进元仪殿时,皇上正与几个言官商讨政事,见到女儿,皇上眉心一蹙,呵叱道;“真是越大越没端方。”
永宁没有起家,只抬眸向着父亲看去,她的神采安静,唯有眸底倒是暗潮涌动,她轻启朱唇,言道;“父皇,北疆现在战事告急,大赫与神鹰联手,女儿只怕单凭定北侯雄师,没法抵挡胡人铁骑,还请父皇速速派兵声援。”
皇上的神采非常丢脸,眉心紧紧拧着,只喝道;“够了,永宁,你说的太多了!”
梁泊昭回到虎帐后,便是仓促与诸将在主帐中议事,这一议便一向到了深夜,待诸人辞职,梁泊昭闭了闭眼睛,数日来彻夜达旦的不眠不休,他的眼底已是充满了血丝,如同交叉的网,这场仗,让他清癯了很多,显得本来就刚毅的脸庞更是棱骨清楚,冷峻果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