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万事缠身,可听了王公公这番话,梁泊昭也还是忍不住微微勾唇,笑骂了两句,将王公公赶出了元仪殿。
“皇上放心,董妃娘娘常日里带着公主住在水榭里的清风楼,偶尔也会带着公主去草屋里坐上半晌,娘娘性子温和,驭下宽怀,水榭里的宫人都是经心奉侍着,老奴娘娘近些光阴的气色,比先前在玉芙宫时还要更都雅些。”
梁泊昭没有出声,唯有手指微微攥紧,隔了很久,终是开口道;“明日你亲身送她们母女出宫,记很多派些人跟着,九儿调皮,乳母和嬷嬷都要贴身照顾,不得出任何不对。”
赵云平一怔,抬眸向着梁泊昭看去,纳罕道;“皇上?”
赵云平心头巨震,瞧着梁泊昭的神情,低声道;“皇上莫非是要退位,带着娘娘和公主隐居?”
王公公一怔,面露难堪之色,考虑道;“皇上,恕老奴多嘴,公主是娘娘的心头肉,分开一会儿都想的慌,就连平时您命老奴去将公主抱来,娘娘都是站在水榭门口,一等就是几个时候,直到老奴将孩子送归去。若皇上留下公主,想来娘娘也舍不得离宫再去朗园。”
梁泊昭淡淡一笑,道;“想找你喝一场酒,酣醉一场。”
见他眼底浮着倦意,赵云平眉心紧皱,低声道;“皇上在为前朝的事烦忧?”
梁泊昭把玩动手里的杯盏,眼底微有醉意;“左相老奸大奸,叱咤朝廷多年,若想扳倒他,绝非一朝一夕的事。”
梁泊昭目光深敛,虚抬了抬手,命王公公起家,他唇线紧抿,过了半晌,吐出了一句;“她....克日如何?”
赵云平点头,见梁泊昭又是一饮而尽,他眉心微皱,只得开腔将梁泊昭的心机引开;“皇上,克日朝堂纷繁有言官上言,恳请皇上立后,倒不知皇上....”
赵云平仓猝道;“微臣不敢,不知皇上深夜急召末将进宫,是为了何事?”
“恕末将超越,娘娘脾气平顺,也只要在皇上身边,才气保得本身全面。”
“老奴遵旨。”
梁泊昭久久未曾吭声,过了很久,他终是开口,缓缓道:“她曾说,她和我本就不是一起人,当时我不信,此时想来,她那会的表情定和我此时一样,只不过,她内心更苦。”
不知畴昔多久,梁泊昭霍然起家,对着殿外喝道;“来人。”
梁泊昭嗤笑,“隐居?”他双眸黑亮,似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当初是我要这江山,带着定北军出世入死,骸骨成堆,方得天下,而后杀光袁氏子嗣,走到现在,已无退路,又谈何隐居?”
赵云平不敢担搁,梁泊昭深夜急召本身入宫,定是有要事,赵云平脚步仓促,刚进了明月阁,就见梁泊昭孤身坐于阁中,桌前已是充满了酒水好菜,刚踏进阁内,就嗅到一股美酒的芳香。
见梁泊昭松口,王公公舒了口气,赶紧俯身道;“老奴替董妃娘娘谢过皇上。”
“我能够给她这天下,却恰好给不了她想要的。”梁泊昭声音有些沙哑,有些晦涩,因着喝了酒的原因,眼底垂垂一片通红。
梁泊昭听了这话,果然是停下了手中的酒杯,赵云平趁此机遇,又道;“国不成一日无君,君不成一日无后,这立后的事,委实是拖不得。末将心知皇上属意董妃娘娘,当初皇上根底不稳,不建立嫡妻为后,可现在,御史台已是有人上奏请皇上立原配为后,皇上,又为何迟迟未曾下诏?”
梁泊昭的手顿了顿,微微点头;“不错,明日还要上朝。”
梁泊昭握住一壶酒,一字字道;“她想要的,不过是几间房,一个男人,一个孩子,平平平淡过日子。可我....恰好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