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妩透过门裂缝,悄悄看着这一幕。她晓得,姨母的话里话外在暗指苏夫人和徐氏暗中掌控三房嫁奁铺子这事。
“从速去拿了来。”李氏忙教唆铃儿。
李沁梅一盏茶送到嘴边,已经含了半口,愣是没咽下去。
李沁梅早就想发作了这草率粗心的丫环。但她瞄了瞄李氏的神采,便按捺住心机,淡然旁观。
因着李氏风雅,脱手豪阔,府里下人便给她起了个外号“散财娘子”。
最后,铃儿不但没被罚,反领了一百钱的赏,欢天喜地的走了。
“……这事你别掺杂,她有脸做出这等事,就别怕被人打了脸面丢脸。吃你三房用你三房的,还这般拿捏做态,好大的脸!”
李沁梅也放下了茶盏,走过来探了探她额头,又捏捏她的手,转头朝红叶叮咛,“从速熬些糖姜水来,许是冻着了。”
药很快端来了,用红木雕花的圆顶食盒装着的,温温热热恰好入口。
苏府跟别的世族大户不一样。
不但如此。
一听到这,李氏也顾不得活力了,“药呢?”
“长姐怎的现在就走?我特地让厨房那边做了你爱吃的酱羊肉和辣鱼片,用过膳再归去罢。”李氏死力挽留。刚才她怕事儿没办好,还特地不让下人进屋回禀。
“没事就好。”李沁梅朝暗淡不明的院子里瞄了瞄,问她:“你身边的丫环去哪了?”
“三太太,女人不见……”了。
“青青,青青,你这孩子到底是如何了啊,老是发楞,大夫不是说都好了吗?”
李氏垂着头,闷不出声,任李沁梅寒刃般凌厉的眼风重新顶飘走……
一贯对下人和颜悦色的三太太,这会看她的目光也非常峻厉。
“长姐,你别如许说,夫人……也是为着我好。再说,世良他是甚么样的人,你是晓得的,我现在这般已经很满足了。”
“奴婢晓得女人怕苦,特地问大夫多拿了些薄荷和甘草一起熬的。”铃儿脱口而出,见李氏和李沁梅双双看她,忙又弥补:“大夫说了,这两样不冲克药性的。”
苏玉妩还没想好如何安抚姨母,铃儿就慌镇静张的跑了出去,话没说完,却发明她到处都没找着的人恰好端端窝在李氏怀里头,一对黑琉璃般的眸子子,直勾勾盯着她瞧。
李氏对劲的看了铃儿一眼,要亲身喂苏玉妩,“青青乖,喝了药头就不疼了。”
“胡涂东西!早儿个我是怎的叮嘱你的?外头如许冷,你家女人的身子才方才有了点转机,你就如许偷奸耍滑,今儿若不重罚你,岂不纵惯得你愈发对付怠慢。”
李氏还在担忧,欲言又止,“青青,你……”
阿娘软弱可欺,姨母却不是个肯吃哑巴亏的主儿。苏玉妩微一深思就明白了关窍,她阿爹返来大半年了,差职却还没有下落。
是了,她是怕苦的,连氽过苦瓜的铁锅炒出来的菜,她之前都是不碰的。可这药……她没觉着多苦,只是感觉辛麻非常,不是安神药的味儿,以是才起了狐疑,悄悄倒进袖口里,等回屋了再细查。
“是。”铃儿一溜烟儿跑出去。
苏玉妩闻言,略微迟疑了下。
只是,有些人天生铁石心肠,你把心捧上去,人家却用来踩踏,还嫌脏脚。
铃儿一脸委曲的辩白,“三太太,奴婢今儿个一向守着女人来着,酉时初奴婢去了大厨房给女人熬药,那会女人还睡着。”
苏玉妩“噗”的咳嗽了下,才感觉一口气顺了,吃紧开口道:“阿娘,别哭,我没事,就是刚进这和缓的屋子,一口寒气憋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