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她何尝不驰念西苑,平常这时节,她正在跟苏蕴她们纵情的吃苦,她们停止各种百般的樱桃宴,赏花宴,喝着冰镇美酒,吃着甜碗,偶然候还会去郊野的行宫避暑。而很多个早晨,她都能呆在万方清和,那间三面对水,安插得像水晶宫一样的宫殿里,备着青玉枕,铺着冰簟,她跟冰轮依偎在一起,对着月光说着喁喁情话,许着斑斓的誓词,最后听着相互的心跳苦涩入眠。
傅夫人与霍牧伉俪七八载未见, 晓得他要返来,心中自是冲动,一早叮咛丫环替她细细打扮了, 经心选了珠宝金饰佩带,又换上新做的天青色镶红边的葛纱袍, 焦心肠在府中等讯息,听到家人来报,即领了仆妇等前去大门驱逐。
“好,好!”霍牧目注他,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你很好。”叮咛家人:“去把我那柄佩刀取来。”
回到府中,霍牧净了面,换了温馨的便袍,便来到正厅。厅内烛光辉煌,霍牧和傅夫人在上首坐定,先是霍凇领了兄弟子侄拜见,霍牧瞥见霍凌在内,伸手朝他招了招,霍凌走到他身前单膝跪下:“叔父。”
疏桐自生了孩子,身材已丰腴了好些,入宫的这一段路,实在走得有些吃力,莲真一边说着,一边叮咛小宫女递上冰镇的毛巾给她擦汗。宝贞知她一贯宠遇疏桐,忙又令人送了消暑的饮品吃食过来。
“身为武将,怎能没有一把宝刃防身?”霍牧道:“你现是右卫将军,这柄刀送与你佩带,正合适不过,拿着罢。”
“圣旨还没下呢。”霍牧将手中茶盏放下,淡淡一笑:“这是太后一小我的意义。”
接着是孙辈施礼,霍牧离京多年,霍凇和霍泽均已各添了数名后代,这些他已于家书中尽知,此时孙子孙女成群环绕膝下,自是心胸大畅,唯见霍泽与儿媳刘梦蝶所出嫡子霍炳长相平淡,举止笨拙,多少有些不快,跟孙子们逗乐了一会儿,便挥手道:“今儿晚了,我也乏了,让奶娘带他们下去罢,明日再把我带返来的吃食玩物分赐与他们。”
斯须,小厮捧了一个长方形木匣出去,一翻开,内里是一柄宝刀,刀柄与刀鞘皆镶金嵌玉,裹以鲛革,望之即知宝贵非常。霍牧伸手拿起,缓缓抽刀出鞘,顿时银光闪烁,寒意迫人。
霍凇道:“不幸甚么?不管如何母亲老是正室,那尼泊尔公主再受宠,莫非还能越到她头上去?”顿了顿,又道:“身为女人,免不得经历这些事情,母亲只好受些委曲罢了。”
霍淞斥道:“你也晓得他现是右卫将军,都城统共十五万的兵力,内城御林卫五万,城外剩下的十万保护营精锐,他跟旷冲一人占了一半,那么父亲对他另眼相看,你另有甚么可想不通的?”
宝贞一怔:“好好的如何不画了?赶一赶,明天就能出来了呢。”
“是。”
“不管你承不承认,霍凌确切有才气,所领的保护营军纪寂然,将士都很爱护他。更首要的是,他姓霍,父亲信赖他,倚重他,那是必定的事情。” 霍淞正了正神采,将声音压得极低:“不久的将来,能对我们构成威胁的,唯有霍凛罢了,我早就警告过你,要对霍凌态度好一点,我们必须把他拉拢到我们这一边来。”
宝贞在旁瞧着,不由笑道:“主子这画儿极是活泼,让人有如身临其境,奴婢倒俄然想起那年在西苑,跟着太后泛舟湖中的景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