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卫统领于剑锋身披金甲,左手放在腰间宝剑的剑柄上,右手控着马缰,紧紧随扈太后凤驾,一双如鹰般锋利的眸子,四周巡查,不敢有涓滴粗心。再往前百余步,门路两旁各有一片树林,打头的人正欲穿过,于剑锋心念一动,俄然一摆手:“停!”
“那里不对劲了?”
宝贞久未出宫,内心的雀跃无以复加,在车里只是坐立不安,偶尔间风吹起金黄色的帘帷,她于藐小的窗格内瞟得一眼外间的风景,便忍不住叫唤起来:“主子你看,那边有一大簇野花,我都闻见香味了呢!”
“嗯。”冰轮神采茫然,长长的吁了口气,方渐渐转过身来,低沉着声音道:“回宫吧。”
莲真也不知那里来的力量,将她一把甩开,翻开车门,便看到刀光剑影、血光飞溅的可骇气象,她愣了愣,目光焦心的四下寻觅那龙凤辇的影子,六七支暗箭却“嗖嗖”朝着她吼怒而来,“太妃谨慎!”一个银甲铁卫腾身而起,以手中宝剑扒开几支,百忙当中转了个身,又用身子替她挡了一箭,却仍有一支带着余劲直向她飞去,刺入她的左肩,莲真闷哼一声,从车上一头栽下,恍忽间只听到宝贞和横波凄厉的叫声,跟着就甚么也不晓得了。
那些御林卫的声音俄然惊天动地,此起彼伏:“庇护太后!庇护太后!”莲真内心一颤,再也忍耐不住,离座而起,横波忙拉住她:“内里环境不明,主子不要轻举妄动!”
司衣司饰的宫女闻声而入,奉侍冰轮换衣梳洗毕,高贤这才出去,向冰轮躬身施礼,陪笑道:“太后白日上朝理政,深夜犹要修改奏折,得很多精力心力应对,稍有闲暇,便该好生安息,保养凤体才是,如何这会儿就起来了?”
内里箭矢乱飞,收回阵阵锋利的破空之声,喊打喊杀的声音也不断于耳,宝贞哪曾见过这等阵仗,吓得瑟瑟颤栗,脸上都落空了赤色:“有人来行刺皇上和太后!”
自此以后,莲真竟一每天的好起来了,人皆谓李茂医术高超,不免对她另眼相看,李茂也煞费苦心,用心疗治。待到蒲月初,莲真已然大好,宗煦欢畅之余,厚赏李茂金银财帛,并授予正六品职衔。
“哎哟喂,皇上,慢点儿,我的好万岁爷哎,您慢点儿。。。”
于剑锋俯身道:“回太后,前边有些不大对劲。”
莲真似睡非睡,恍恍忽惚入耳到一个声音在呼喊本身,一个稚嫩的声音,口口声声叫着母妃。。。。。。是煦儿?他是在哭吗?她几近用了全数的力量,从极致的疲惫中挣扎着醒来。
莲真细谛听了一听,眼里担忧已转为惊骇,喃喃道:“他们。。。。。。他们是冲着太厥后的,他们是想要她的命。。。。。。”
冰轮蓦地停下脚步,只缓得这么一缓,统统的勇气仿佛在一刹时消逝殆尽,脚下软绵绵的,再也提不一丝劲来。
“此等阵仗,火线林中竟无一只飞鸟惊起,是以微臣心中蹊跷。。。。。。”
魏伦和一大群陪侍人等在前面追着,又是担忧,又是焦心,恐怕小天子一个不谨慎,磕着碰到了那里。宗煦此时恨不得身生双翼,又那里肯停下来,他行动仓促,一进入撷芳宫,远远的便闻到了一阵药香。
两名宫婢不敢违拗,对望一眼,齐声道:“是。”
待宫女服侍冰轮睡下,高贤又在地上的三足鎏金香炉里添了一把香,然后无声无息的退出暖阁。此香是御香司新呈,在安眠香里融入蔷薇水、鲜花露及梨汁等制成,极其贵重可贵。两名宫婢屏声静气的站在珠帘前,眼看着那袅袅白雾升起,在寝宫氤氲开来,呼吸之间,只觉芳香流溢,带着一丝生果的清甜,沁人肺腑,但是闻得久了,眼皮却渐感沉重,心中悄悄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