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甚么?”莲真脸颊悄悄蹭着她的,撒娇道:“快奉告我。”
和田白玉盏里盛着的桂花青梅羹,光彩诱人,冷香四溢,放得久了,盏壁的水汽凝成小水滴,缓缓滑落,滴在杏黄色缎子的桌布上。
皓月当空,巍峨宫殿的琉璃瓦上,泛着一层银质的光辉,清风所过之处,树影婆娑,花姿摇摆。
“明天王大人他们是为了甚么见你?”
很久,冰轮低沉着声音道:“东郊有座府邸,原是我娘家的财产,因久无人居住,亦无人打理,荒废已久。”说到这里,她停顿了半晌,缓缓吸了一口气,仿佛用了很大的力量,才气接着说下去:“府中的后花圃里,有一座宅兆,只怕现在已长满杂草,难以辨认了,我要你找到它,将墓中人的骸骨迁葬别处。”
高贤陪笑道:“回主子,太后这会子已经起来,正跟王大人他们议事呢,主子且去偏殿坐坐,等下主子便给主子通传。”
莲真踌躇了一下,道:“既是商讨朝政,那我晚点再来吧。”说着回身道:“这几日气候炽烈,我便宜了些桂花青梅羹,特送来给太后解解暑,只是太后召见朝臣,也不晓得多迟早才散,劳烦公公先将这个放入冰鉴中,待会儿再替我呈上。”
“高公公免礼。”
这个动静震惊了朝野,全部都城更是为之喝彩沸腾了。霍牧当年本就有战神之誉,职位超然,现在虎父无犬子这句话再被证明,霍凛的名字一夜之间家喻户晓,他同他父亲一样,被百姓奉为神明一样的人物。大街冷巷里,都在议论着此次燕军的突袭战,议论着霍家父子的赫赫功劳,议论着德利赞普何时被押送进京,均觉大扬国威,与有荣焉。
莲真枕在她臂上,伸手重抚着她苗条的玉颈,她背上细滑的肌肤,虽比平常倍觉怠倦,倒是幸运而满足。每回欢功德后,冰轮都会很快起家换衣,离她而去,她常常但愿她能留下,但是少女的羞怯总让她说不出口,彻夜的月光却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我可不会让人晓得我怕甚么。”冰轮笑了笑,半开打趣半当真的道:“偶然候让别人晓得你怕甚么,无异于将刀柄递给别人,这类傻事我可不做。”
“但是我见到他,不免会难堪。”
冰轮端坐在玉座上,本一向没出声,这时缓缓开口:“大将军曾频频出征,战果累累,今又建此奇功,封王并不为过逾,就算本朝无成例,也可开这一先例了。”
八月间,院中的秋海棠、玉簪花开得恰好,缕缕芳香透过竹帘散入殿内。暖阁里一片沉寂无声,沁竹站在那边,眼睛只盯着那明黄色的纱帐,连呼吸都放得轻缓非常。
冰轮好久没有说话,久到莲真觉得她活力了,乃至是睡着了,正觉不安,欲起家去看她的脸时,一个熟谙的,却又非常降落迟缓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独一怕的,便是不能庇护本身所爱之人。”
垂拱殿中,一些朝臣用尽统统的溢美之词,来歌颂霍牧霍凛父子,宗煦手放在雕龙扶手上,朗声道:“为了两邦交好,先帝曾将朕之九姑曾远嫁吐蕃和亲,未料德利赞普不以礼相待,害得公主英年早逝,厥后,他竟有脸再派人入京,言语相胁,求娶朕姐兰陵公主,并是以挑起战役,实是傲慢悖逆,罪过滔天。本日我大燕的战马铁蹄已踏平吐蕃的国土,德利及其族人沦为阶下之囚,蛮夷皆为之胆怯,实是令朕扬眉吐气。朕觉得,大将军的功劳,可比日月,理应封赏王爵,霍凛该加封侯爵。”说时,他忍不住侧头看了下中间的冰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