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聚散,本是常情,你终不能一辈子呆这宫里陪着我。”莲真看着她,悄悄摇点头,眼神却垂垂暗淡下去:“只是,你如有甚么心愿,我还能够替你完成,我的心愿,倒是无人能够成全了。”
莲真微微侧过甚,果见那葡萄比平常所见的有所分歧,滴溜珠圆,色在碧白绿之间,宝光晶莹,那蜜瓜更是光彩似金,甜香诱人,她略略看了两眼,便道:“取些给柔朱紫送去。”
天子沉吟了一下,道:“这事让朕再想想。”
“是朕让沁竹不要奉告你的,又何罪之有?”天子细细打量了她一下,皱眉道:“冰轮,多日不见,你又清减了几分。”皇贵妃低了头不说话,天子不悦的道:“朕传闻自宗荟前阵子来你这里走了两遭以后,你便老是闷闷不乐的,宗荟也太不晓事,甚么事都要进宫来讲与你晓得。”
“我向来不晓得,妒忌本来是如此可骇的东西。”莲真笑了一笑,伸手从盘里拈起一颗葡萄,缓缓放进嘴里,这葡萄和甜瓜都被冰湃过,清甜多汁,沁心之凉,莲真吃了两颗,方慢条斯理的道:“不过你也不消惊骇,我并不如何恨你,临时也没想过要抨击于你。”
“起来罢。”天子嘴角含笑,倾身亲身扶起了她:“冰轮,朕前日去见你,沁竹说你睡下了,朕就没扰你了。”
赵承恩见问,谨慎翼翼回道:“皇上不问,主子也不敢回,听太医说,这回只怕是不大好呢。”
“我晓得那事与你无关。”莲真打断了她,嘲笑道:“你只是心心念念想把我从皇上身边拉开罢了,你被人暗害,落空了孩儿,便借机把我拉下水。以你之聪明,怎会想不到能暗害你肚里龙胎的,必是后宫举足重轻的人物?若皇上能抓到真凶,那当然是好,如果不能,也有我做了替罪羊,你撤除一个眼中钉,也可稍解些哀思,不是么?”
皇贵妃道:“臣妾竟不晓得,怠慢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你刚去瞧了太妃么?她如何样了?”
天子便不再说甚么,带着赵承恩进了寝宫,太后病中喜静,虽是盛暑气候,地上还是铺了厚厚的地毯,人踩在上面悄悄无声,天子走到近前,隔着纱帐,悄悄唤了一声:“母妃,我来看你了。”
“唔。”天子应了一声,如有所思。
慕绯羽吃紧的辩白:“莲真,珠蕊的事,厥后过了好久我才晓得,阿谁。。。阿谁与我没有半点干系。。。。。。”
莲真想了想,对横波道:“你们先出去罢。”宝贞嘴唇动了动,似欲劝止,横波却暗中将她的手一拉,然后带着几个小宫女下去了。
横波无法,不好再说甚么,宝贞却仍然一脸愤然,横波使了个眼色给她,她下认识收敛了神采。但听外间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慕绯羽已然出去,娇怯怯的走到莲真面前行了礼:“莲嫔娘娘万福。”
“唔。”莲真应了一声,漫不经心的道:“搁着吧。”
回到长乐宫,果见文天和和司马护在那边侯着了,天子神态安闲,在宝座在坐下,悄悄抚着拇指上戴着的翡翠扳指,方缓缓道:“如何回事?”
“只是太后这阵子病势重了,偶然候脑筋会有些胡涂,皇上心中要有个底儿才好。”
莲真抬起眼皮,不着陈迹的打量了她一下,见她穿戴件素净的衣裳,头上简朴插了几根珠翠,虽施了很多脂粉,仍粉饰不住脸上的蕉萃之色,心知她近段日子必不好过,嘴角暴露一丝淡淡的笑意:“玫朱紫不必多礼,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