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和帝还未参加,御前两位总管代为迎客,一一将人请入殿内。大长公主因为年长并未参加,而是甚为知心肠让孙儿、孙媳携寿礼代为列席,宗室后辈云集一堂,倒也有个百八十人,济济一堂。
大殿足足比演武场高了两层,从宁珞的位置,恰好能够看到杨霆清楚的身影,宁珞转头再看,杨彦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火线,目光炯炯有神,不知怎的,一层模糊的不安从心底出现,她忍了半晌,还是抬高声音问道:“景大哥,这都是谁教小殿下的?小殿下毕竟还小,会不会……”
“是吗?”赵黛云嫣然一笑,“我可不信甚么报应,是你本身蠢,又怪得了谁呢?”
杨霆有些苍茫,委曲隧道:“皇祖父,你不喜好霆儿射箭吗?”
“你不奉告我,我就去奉告陛下,说你偷偷刻了半个月了,还刻坏了两块石料。”宁珞嗔了他一眼。
陈氏看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伏在婢女身上恸哭了起来,那婢女也跟着哽咽了起来,连声劝道:“娘娘,你别再哭了,身子要紧,总要为小殿下筹算啊……”
几个坐在盛和帝下首的王爷王妃都奖饰了起来,就连杨彦笑着道:“父皇,霆儿还真是威风凛冽呢。”
景昀回到坐位上,宁珞猎奇地问:“印章呢?”
盛和帝略有些绝望,便让田公公将珊瑚树摆到了身后。
中间的侍卫们都大声喝采了起来,只是杨霆却有些不对劲,拨转马头又绕着演武场策马跑了一圈,正回到中间来时,却见那小马驹前蹄一曲,俄然打了个突。
宗室中父老如云,论辈分,景昀和宁珞只能算是小辈,被排在了大殿的左火线。景昀一入大殿,还没坐下呢,便被几个长辈叫了畴昔,扣问他西北战事的详情,宁珞坐在那边有些无趣,看看时候还早,便徐行走道了殿外。
“娘娘,我们走吧,”云香在一旁轻声帮腔,“你大人大量,别和她计算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她赶紧拽着杨霆的衣袖低声责备了一句,杨霆却非常倔强地不肯坐下:“皇祖父,我会骑小马驹了,还会射箭,我替你祝寿给你看好不好?”
宁珞心中一动,四下张望了一下,见没人重视她,便借着柱子的保护往那树丛走了几步。模糊的说话声传来,她地点的处所恰比如赵黛云他们高了一层,那廊柱足有两人合抱那么粗,刚好掩住了她的身形。
箭靶固然特地被放得很近的位置,但杨霆毕竟才不到七岁,有这成绩也是不俗了。
盛和帝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消逝殆尽,二公主急了,忍不住呵叱道:“霆儿休要胡言,是哪个主子在你面前乱嚼舌头的?”
杨霆惊叫了一声,死命去勒马缰,那小马驹一下子便仿佛发了狂,突然加快朝着火线疾走了起来,杨霆人小力弱,一下子便被颠得东倒西歪,眼看着就要摔上马来被疯马踩得身裂骨断!
她情不自禁地往中间走了两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却见杨霆下了马,抬头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便和内侍一起步入了侧殿中不见了。
她正要往里走,眼角余光一瞥,俄然瞧见了远处廊檐的树丛旁有两个盛装打扮的贵妇正在说话,一个是化了灰也熟谙的赵黛云,而另一个恰是曾经的太子妃陈氏。
“好端端的,躲在这里干甚么?”景昀迷惑地问,“我找了你好一会儿了。”
宁珞难堪地笑了笑。
景昀皱着眉头深思了半晌,指尖在她的掌心按了按,旋即悄悄从火线离席,不着陈迹地朝着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