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说她闷得喘不过气来,要开窗看看。”玉髓低声说,“这都快上玄月了,还热成如许,太不平常了。”
“于安,我不信,定云侯如何能够会死,我要见杨彦!”她咬紧牙关哑声喝道。
“留在我这里都是华侈了,还是赐给赵侧妃吧。”宁珞淡然道。
她想起了父亲和兄长,那两个刚正不阿却最后死于非命的忠臣良将;她想起了畴前的杨彦,那风骚俶傥却满眼密意的瑞王殿下;父兄当时将她拜托给杨彦的时候,可曾会想有一日他们一家人都将会断送在这场姻缘当中……
她早就想死了,前十八年她把统统的好运和福分用了个精光,剩下的日子一向都是苟延残喘罢了,如果能早日去见父母兄长,也算是一件美事,只是临到末端,竟然还要扳连得定云侯为她而死,更要累他一世清名。
如果能重来一次,她必然要守住宁国公府,阔别那些奸佞小人,快欢愉活地做父母兄长的掌上明珠,另有,去问问那惊才绝艳的定云侯景昀,是不是真的像于安说的那样爱她入骨?如果是的话……为甚么当初不来宁国公府提亲呢?
玉髓低声抽泣了起来:“王妃你别难过,前阵子定云侯爷不是说会去替你遍访名医吗?他那么短长,不如求他在王爷面前说些好话,到时候帮女人你撕烂了阿谁狐媚子,王爷记得你的好了把你请回王府,你就会渐渐好起来的。”
于公公打了个寒噤,旋即嘲笑了一声道:“你当旁人都是傻的吗?那景昀明摆着就是爱你入骨,这么多年来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此次更是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
她狠恶地喘气了起来,喉中仿佛有痰堵住了似的收回一阵拉风箱般的破锣之声,好似下一刻就要堵塞,绿松急得一个劲儿地在她后背和前胸搓揉,于公公也有些焦急,端起中间放着的药碗便递了畴昔:“王妃且用些药缓缓。”
十六岁在南周使团入京时临危不惧,枪挑南周将军,一战成名。
仿佛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宁珞只感觉胸口一窒,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面前一片白茫之色。
这么热的天,她还盖着一条薄薄的锦被,锦被上绣着大朵大朵素净的牡丹,可那火红的色彩不但没能让她染上半分喜气,反而更加衬得她的肌肤更加惨白,半分赤色皆无。
宁珞沉默半晌,俄然问道:“那杨彦这是顿时就要心想事成了吗?”
黑压压的乌云堆积在天涯,蜻蜓在湖面上低飞,沉闷的蝉声一阵高过一阵,听上去仿佛回光返照的挣扎。
于公公一惊,却又赔笑着说:“那景昀是该死,一向以来就恃才傲物谁都不放在眼里,还胆敢觊觎王妃,在王爷面前大放厥词,说是王爷既然偶然无情,便要叛出都城带王妃远走高飞,也不想想,他的主子都被王爷紧紧拽在手中,更何况他一介戋戋定云侯?此等逆贼王爷天然不能容他,忍了几今后这才在北孤山设伏将他伏法,那逆贼也是短长,数百禁军围攻之下竟然面不改色,厥后还是王爷在高处射了一箭,这才身中数刀被吴统领一刀砍下了脑袋,死的时候眼睛还睁着呢,一向朝着城门外看……”
“你……说甚么……”她从喉中挤出几个字来,溅着血的手指颤巍巍举了起来,却又寂然落下。
一听她的话,绿松便上前一步,托住了她的后颈,将她扶起了半个身子干脆着道:“女人,你先喝药吧,大夫说了,你的身子比之前好多了,只要定时服药便会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