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们这些人容色才情再好,出身摆在那儿,就必定了随时可弃,而这后宅终归是王妃做主,王妃眼瞧着是不喜她们,不若引开重视,再另寻机遇求得庇护,起码也得跟着回京入了王府才不算亏损。
江绪扫了眼,不知怎的,在右手边第二位女人身上多停了一息。
明檀唇角笑意微僵,半晌,她撂箸,起家问道:“你说甚么?”
可好不得昨儿才听知府夫人提及,泉城徽楼中的女子都是比肩扬州瘦马的存在,与那一百八十舫里头迎来送往的女人可不一样,被达官朱紫们领回府中做姨娘的大有人在。
很久,江绪终究“嗯”了声,又斟酒自饮了一杯。
江绪没再回声。
喻伯忠对这番知心安排很有几分得意,还迫不及待地由此引至了抽解一事之上:“……只不过先前王爷所说的补齐抽解一事,实不相瞒,近两年海上多风波,船队折损严峻,市舶司现在,委实是捉襟见肘。这补齐近两年抽解的事儿,可否……”
其他女人也未近其他男人身,悄悄退下,只另进了几位容色上佳,然没那么拔尖的女人陪侍。
这些都是徽楼中经心教养多年的女人,自非平常妓子可比,个个儿都是一等一的美人,琴棋书画亦是样样精通,去处不输闺秀,又比闺秀多些学不来的好处,此中好几个都是宿家老爷们养着原筹算收用的,然现在不得不先拿来接待了这阎王爷。
这声“嗯”,是对劲了的意义?
这……几位女人面面相觑。她们走时,王爷是不晓得的,以后知不晓得,那她们也不晓得了。
江绪略略留步:“喻大人都能花重金寻来诸多美人,想来市舶司腰包颇丰,补上近两年的海贸抽解也不是甚么难事,既如此,那就请喻大人再按市行二分利,一并补齐利钱,充盈国库,也算是造福大显百姓了。”
见定北王殿下今儿比昨日给面,喻伯忠倒没再那么战战兢兢,饮了杯酒,还嘴快多客气了句:“王爷与舒二公子已至灵州数日,下官本应早些为二位拂尘洗尘才是,可下官有事给担搁了,接待不周,接待不周。”
统统人都在存眷着江绪的反应,包含舒景然。这位女人,容色极美,但他看着如何,眉眼间有些眼熟?有些像…像……他似是忖住了,一时竟想不起来。
他自顾自起家,掸了掸香囊上洒落的酒珠,这才重视到上头的精美绣样。
酒过三巡,喻伯忠终究提起闲事:“对了,王爷,下官有一事容禀。市舶司监官周保平之死,我司与府衙一道细查了好久,下官觉得,周监官夙来洁身自好,为官勤恳,万不会是那等,整天醉心于狎妓吃苦之人。”
江绪没看那女人,但静了半晌,他竟执箸,夹起了那女人为其着添的青笋。
这回出门前,江绪倒是特地多说了几句,让明檀心安。
她边嘟囔边服侍换衣,垂着眼磨磨蹭蹭的,挂好玉佩后,又暗戳戳给他挂了个鸳鸯戏水纹样的玄色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