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静婉点到即止,换了个话头持续道:“定北王常征北地,极少回京,他的脾气我不太体味。可即便他真是拥功自重,不将玉贵妃与承恩侯放在眼里,宫宴之上直接下人脸面,陛下与娘娘也会轻责一二才对。”
“再者说,以往御史也曾弹劾承恩侯,圣上老是悄悄揭过。可这回却在朝堂之时大发雷霆,严令彻查……”
世人聊及此事,不免唏嘘。
比起靖安侯府都在等着一家之主归京,克日京中勋贵更加存眷的,是另一件毫无征象俄然发作的大事――
“这么些年,你也该看得明白,我们侯府的出息,一半在嫁女,另一半在大哥儿那。我嫁入侯府之时,大哥儿年纪已经不小,没能养出母子亲缘,但这些年因着阿檀,他对我倒也不缺恭敬。”
至于沈画,第一时候想到的,是明楚这位明三蜜斯与她同岁,虽是庶女,但家世颇高且受宠嬖,身份计算下来与她相称,上京适合的婚事数得着,此时回京,两人只怕要在议亲上头撞上一撞了。
裴氏拿起簪子往脑袋上比划了下,一副不甚上心的模样。
“母亲说的是。”
过了半晌,她俄然想起甚么,又问:“对了,阿檀比来但是有些不平常?前些日子进宫,她盯着梁家女眷看了好一会儿,她在外头端方极好,若无事,不会这般失礼。另有元夕落水……厥后梁家送礼体贴,她也淡淡的,仿佛并不欢乐。”
一时,厅中几人皆寂静不语,低眸深思。
周静婉耐着性子解释:“这回事发,明面上是说京畿县令张吉与承恩侯过从甚密,暗里汇集了很多顾家的罪证。可细心想想,张吉是因承恩侯才官运亨通,为何要俄然告密?莫非真有贪吏会一夜之间弃恶从善么?
明檀上头无嫡姐,二房三房的两位堂姐俱已出嫁。明楚这位庶姐倒还待字闺中、且与她年事相仿。只不过明楚和柳姨娘陪着她父亲靖安侯戍守边关,已有五年未曾回京。
“噢……我懂了。”白敏敏理着思路,“你的意义是,陛下早就想要清算顾家,以是当时场面那么丢脸,他与娘娘都没为顾九柔说些甚么……那如许想的话,定北王殿下也极有能够是早就晓得陛下情意,才那般猖獗目中无人吧?”
明檀未雨绸缪,已然想到退婚以后很长一段时候不便张扬,这回选的都是些素雅色彩,月白、艾绿、淡青。
一介莽夫,能懂甚么。明檀斯斯文文地染着丹蔻,有些不觉得意。
明檀先前只记取她父亲回京,退亲之事便可提上日程,倒忘了明楚与柳姨娘也会一道返来。
“……?”
“依我看,那位殿下本就那般猖獗。”
裴氏不知内幕,只感觉令国公府办事非常刻薄,是个好相与的人家。明檀却不承情,令国公府暗里遣人来问候送礼,她都没正眼多瞧。
明檀早已想通枢纽。周静婉所言,也恰是她意。
唯有白敏敏一头雾水:“阿檀,你听懂了?如何就不俄然,如何就预示了?”
立了春,斑斓坊的裁缝绣娘又被请来靖安侯府量体裁衣。
“婉婉也就算了,你和贤淑贞静有甚么干系,净会在外人面前装,大言不惭!”
四下无人,张妈妈又靠近低声道:“说到底,这宅院当中子嗣为重。夫人于此道艰巨,但府中貌美丫头不是没有。再不然,这京里小家碧玉也多的是,侯爷与柳氏相处这么些年,见着新奇的,也该厌了。”
裴氏眼尾稍瞥,淡声道:“你这话但是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