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想到甚么,兰妃静了半晌,才悄悄点头:“对了,本日见王妃喜啖荔枝,宫中又刚好另有些新奇的,便顺道拿了过来。”
目睹成康帝要动真格,她忙回身,对着江绪与明檀深深一福,抢在成康帝叮咛前快语道:“王爷,王妃,方才是妾身一时讲错,还请王爷王妃包涵。”
“王妃如何?”
“才三月,你想有甚么动静?”
“夫君。”她的声音极小,还带着哭腔,“阿檀如何了,阿檀是要死了吗?”
“阿檀到底如何了,方才流了好多血,该不会是吃错甚么东西小产了吧?”
“只不过后宫纷杂,兰妃娘娘今后还需多加留意。”她提示了句。
其实在座之民气中京都儿清,哪能这般刚巧身子不适,这给不给台阶,不过是全凭皇上情意罢了。
她晓得兰妃夙来是平淡如兰的高洁才女,必是不屑与她口舌相争,只要不是过分僭越,兰妃就不会反击。
这回不谨慎惹了定北王殿下,她本觉得乖乖认个错,皇上最多嘴上斥责几句就会将这事儿悄悄揭过,毕竟她常日拒不认错或是认得不情不肯,皇上也没真拿她如何。
这话也只要定北王殿下敢说了。
明檀真情实感地猎奇。
“信不过。”
江绪这么说,明檀倒是放心了很多。既然夫君不急,那她也是不急的,且她的确也没做好成为母亲的筹算。
“那很多人家都是新婚月余就有喜了……”
“……”
可竟是吃多了荔枝。
方才调侃明檀,她一时气不过,的确是失了分寸,不巧又被皇上和定北王撞上,皇上还好,主如果那定北王,前阵子才弄死个侯爷呢。赶上这尊惹不起的杀神,还能如何办,只能认怂了。
“……”
他没好气地瞪了江绪一眼。
江绪完整不知她为何会遐想至此,一时无言,竟不知该不该答。
“王妃。”兰妃行了个平礼。
瓷器碎裂声极其清脆,世人都不自发地唰唰下跪,只要江绪还负手站着,无惧帝王之怒。
江绪:“请封太医。”
他落坐榻边,悄悄帮她捋开贴在面上的发丝,粗糙指腹在她柔滑的小脸上逗留了会儿,正欲倾身,又对上她昏黄展开的双眼。
她认怂认得毫不踌躇,可这世上也没有你认,旁人就必须接管的理。
“身材不适,歇就能歇好,那边关垂危,等就能等平么。”江绪漫不经心,“有仗便打,有病便治。”
只是未料定北王殿下为了王妃会如此叫真,直代替皇上做了决定,半点不给佳淑仪腹中龙胎面子。
众妃嫔:“……”
一向走到离凉房甚远之地,明檀才稍稍松了口气,不过她还是担忧,边小步往前,边考虑问道:“夫君,你方才那般,皇上会不会有些……”
“哪家呀?”
她常日在成康帝面前也惯常直言快语,没端方的话没少说。成康帝见惯后宫美人乖顺恭谨,对她的偶尔猖獗也多有放纵。
成康帝神采难辨,背动手,走到佳淑仪面前。
佳淑仪倒也乖觉,心知不好,忙认错道:“臣妾讲错,请陛下惩罚。”
成康帝望了她一会儿,俄然怒而拂盏:“啪――”
封太医被婢女前来寻他时那番焦心模样惊出了半身汗,现在背上的汗被风吹干,还凉飕飕的:“微臣已为王妃开了减缓之方,只这绞痛本就因人而异,许是还要痛上些时候才气有所减缓。”
“来人。”
成康帝沉吟半瞬,点头:“定北王此言有理,来人,佳淑仪……”
见状,佳淑仪情急,忽而皱眉捂住肚子,轻喊了声,又作出死力忍耐的模样:“臣、臣妾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