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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绪握住缰绳，最后看了眼身后，在晨光微光中逐步清楚的西城楼，不再沉沦地发号施令道：“解缆。”
明檀眼睫轻颤,衰弱道：“我没事,这个时候你们如何过来了？”
白敏敏与周静婉都不由震惊。
“不必。”
屋中很静，舒景然他们入了屋，也不好上前，就那么远远站着。
出了别玉楼，陆停走在周静婉身侧，低声问她本日表示可还对劲。
绿萼提裙追了上来，满脸焦心：“蜜斯！王妃！蜜斯她……”
“可蜜斯已经挣扎着坐起来了，还说这城她本日非出不成，奴婢若找不着人带她去，她就要自个儿走畴昔，看谁敢拦她。”
入夜淅沥下起细雨,檐角雨水滴滴答答，明檀侧卧榻上，悄悄听那雨声。
拦是必定不敢拦的，走她也走不畴昔。只是若没下楼就再晕一回，这罪恶谁也担不起。
白敏敏不明以是地照做完，才发明本来那只锦枕是湿的。她怔了怔，心疼之意更甚。
一队行速俱缓，马蹄声静，身后唤他名讳的声音虽远，却比先前来得清楚。
方出城门，就下起了雨，冬夜凛风砭骨，雨丝冰冷，有将领勒马发起：“王爷，彻夜不如就在此处安营暂歇，等雨停了再往前翻山？”
实在若早知有雨，他约莫会再留一晚，可转念一想，留与不留仿佛也没太大不同，她总归不想见他。
“当然，我晓得王妃最在乎的，并不是这些。”舒景然忽道，“不知王妃可还记得南下灵州时，灵雨河上那场大火？王妃昏睡了一天一夜，他便不眠不休守了一夜，我让他去歇息，换婢女轮守，他说不消。平生头一回，有女子为了救他，突入火海，他问我，这是不是因为你心悦于他？我反问，如果心悦他待如何？他答――如果心悦，不成孤负。”
江绪缓缓掉转马头，看向远处城楼上那抹极小的身影。
“那夜别玉楼，启之本就在等宿太后的精弓手，你俄然呈现，他没法预感对方何时脱手，想将你送回王府，也是怕你在此地逗留会生不测，可惜，这不测最后还是生了。”
他这几日一向守着明檀，都没如何歇息，可这会儿不守着她了，仿佛也没法入眠。
见明檀毫无反应，舒景然又持续道：“实在启之不想瞒你，可京中亦有北诃与羌虞的探子，如果打草惊蛇，那侯爷先前所探知的谍报便全然取消了，毕竟就连定北王府都有宿太后埋藏多年的钉子，不是吗？”他顿了顿，“并且此事，除却陛下、启之，另有侯爷与陆停，其别人都不晓得，王妃应知，君命不成违。”
话至此处，舒景然停了半晌，随即又缓声道：“很多事，到底至心，还是冒充，王妃心中定有判定。今次之事，虽情势所迫，非他所愿，可王妃昏倒不醒时，他说他错了――‘让我的老婆受伤，是我最大的错误。’”
白敏敏与周静婉冒雨前来时,素心晾温了粥，正筹算送进屋中。
“是王妃？”
江绪凝睇着那道身影，明显隔着很远的间隔，可他仿佛与她对视了。
倒是明檀看起来非常安静，主动让白敏敏喂她喝粥，白敏敏点头，忙不迭端起粥碗，一勺勺舀起，详确吹了吹，才送入明檀口中。
明檀极浅地弯了下唇：“还是你最体味我。”
比拟之下，章怀玉就见机多了，舒景然这话点到即止，再往下卖惨就少了点意义，是以他底子就没筹算多说，只给白敏敏抛了个“先走”的眼神。
静坐了一夜。
身下千里马奔驰嘶鸣，江绪身侧，忽有将领大声提示：“王爷！背面仿佛有人在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