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唱得很慢,他只起了头,她就跟着他唱下去了。歌声停下来后,她喜滋滋说:“我喜好听这支歌,最后两句唱的是《牡丹亭》里头的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我也会唱。”
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
他沉默了一下,终究问:“他那里坏了?”
阮少棠的影象里,这是他第一次买冰淇淋,找了好一会儿,她也在他耳畔胡言乱语了一起,一会儿咕哝下午看的熊猫是多么敬爱,一会儿记起来又要吃冰淇淋,最后问了路人,才在一条老巷子里头找着一家卖甜品的老店。他买了一支蛋筒冰淇淋给她,她欢欢乐喜地趴在他肩头添了一口,俄然送到他嘴边要他也吃一口,他只不过是微微偏了一下头,那支冰淇淋“啪啦”掉到了地上。她哀怨地嘟嚷:“都怪你……”
袁雅走了,她迷含混糊趴在他的背上,恍恍忽惚里,像是轻飘飘躺在彩云之上,玉轮照在身上,玉轮走,她和他的影子也走,那么舒畅,那么舒畅。她眯起眼像是沉入了酣甜的梦境,但是很快就被嗡嗡声打搅了,手上也传来疼痛,展开眼一看,本来是他苗条的手斧正掐在她的左手虎口上:“下来,上车了再睡。”
他想问她是不是就像她方才唱的白素贞和小青,但是他问不出口,他甚么都晓得,终究只能悄悄说:“你和她小时候也唱这支歌?”
她或许也是恨他的,但是这一刻他也甘愿她恨他,那样也好过她对他甚么也没有。
他抓她的手,吃力地要把她从身上弄下来,放进车子里。但是她像一只八爪鱼,双腿双手紧紧缠在他身上,他越拉扯,她缠得越紧,如何也不肯放手。她的脸颊热热的贴在他的耳畔,他的耳朵发烫,沿着耳根一向伸展到脖子,然后无停止的伸展下去。她呼出的气味也热热的氤氲在他耳畔,带着芳香芬芳的酒香,他几近感受获得她嘴里残存的谷香酒味,酣甜而沉浸,那些酒喝进她的嘴里,就像小孩子吃下了最甜美的奶糖,而她也像个小孩子,更像赖在他身上的连体婴,紧紧缠在他身上就是骨肉相连,永不分离。
夜深了,路上沉寂无人,车行寥寥,路灯的光像是又大又圆的玉轮,把他们连在一起的影子拖得又长又近,好像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交颈鸳鸯。刘秘书兜了一圈又返来了,还找着了他们,开着车一向在背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你才蛮不讲理。”
末端咕哝:“如果何叶在就好了,我就能跟她一起唱给你听了,溪水和荷叶要永久在一起。”
他不说话,她开端缠着要他也唱歌给她听,还必然要唱许仙,她的来由光亮正大:“我唱白素贞,你当然要唱许仙啊!”
“对呀,叶子唱的可好听了。”
她也听出来了歌兴,要唱歌给他听,非常欢畅地一遍又一遍在他耳畔唱:“慈悲心肠白素贞,刀下留人收小青。二人结拜成姐妹,仇王府内把身存。神通泛博兴府第,法力无边造园林。废园旧屋变新貌,如同枯木又逢春。嗨呀嗨嗨哟,嗨呀嗨嗨哟,如同如同枯木呀又逢春。嗨呀嗨嗨哟,嗨呀嗨嗨哟,如同如同枯木呀又逢春。”
“归正他就是一个大好人,我说阮少棠是大好人就是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