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她一提,盼儿就睁着眼睛不幸地看着她,欲言又止地悄悄点头。
朱三宝人虽小,力量却大,他一挣扎起来盼儿也抱不住,只好让他下了地,自个在后边跟着哄他。他们两个在屋里转悠了两三圈,朱三宝还在哭,一时喊娘一时喊奶奶的,叫人又活力又不幸。
许是被这么一折腾朱三宝更觉难受了,转动着只是不肯,姜氏和红珠两个吃力了好久才替他换好。岂知衣裳换好后,朱三宝竟似也没了力量,整小我神采都蔫蔫的,抽泣着,眸子子都不似平常那般机警了。
红珠一愣,内心猜得了一二,还是开口问道:“如何了?”
实在若依着平常景象,朱三宝这孩子虽被朱家人宠得有几分霸道,但到底年纪还小,红珠哄他几句话他也是听的,偶然候童言童语的非常风趣,红珠无事也爱逗他,喜他个乐天模样。偏本日就不知怎地,她说跟他玩游戏、说故事,他也不大理睬。
李氏脸上也现忧色,只道不幸。
等李氏红珠两个吃紧吃完了,朱桂达那儿领着老大夫返来了,外头气候还冷,他却赶路赶得一头的热汗,可见内心也是焦心的。
那老大夫也姓朱,跟朱家也是老友情了,论起来跟朱家祖辈还带点亲,只朱家本就不是甚么世族,经了前朝末年的战乱,祠堂族谱毁了大半,现在谁也说不上是甚么亲戚。早些年提及来,这朱大夫跟朱老太太的爹爹称了平辈,朱老太太便也称他一声堂哥。
红珠见她双手肥胖粗糙,想来在朱家做的活也很多,便也不肯让她难堪。红珠对着她微微一笑,又上前去逗朱三宝。
朱大夫忽的叹了口气,幽幽道:“三宝怕是出痘了。”
“如何、如何这么烫?”红珠也有些吓住了,朱三宝向来哭闹得短长时,脸上身上就会发红发热,以是先前红珠见了只当与平常一样,没成想,眼下这热度不普通,竟是起了高热的模样。
“真是个蠢丫头!我怎地这般不利买了你!”姜氏这才伸手接过儿子轻声哄着,“三宝乖,娘来了,别哭了,奉告娘,你哪儿不舒畅?”
红珠刚坐下吃了几口饭,就听得朱三宝在屋里睡醒了又哭起来。
盼儿没听姜氏叮咛她是不敢动的,红珠见有姜氏和盼儿两个在,跟姜氏奉告一声,拉了李氏去用饭,只说她们吃好了也好返来替姜氏守着。李氏听了这话也放心跟她去了。
姜氏初时只当朱大夫是老成慎重在考虑药方,可等了好一会儿,只见朱大夫的眉头越皱越紧,竟又重新检察朱三宝的舌苔眼睑等处。姜氏见这景象,忽的也急了,只问:“堂舅,这、这是如何了?我儿生的是甚么病?”
公然盼儿游移着道:“三宝爱粘着我,老太太就打发我带着他,如果……我做不好,转头会骂我的。”
朱三宝越哭越大声,盼儿都快急哭了,红珠也是爱莫能助,这景象就是她不去喊人,姜氏那头也能听得了,转头一样经验盼儿。
红珠瞅了盼儿一样,刚要往外走去,朱三宝忽的哭得喘不上气来似的,满脸涨红。
“你如何看孩子的?来我家了养了几斤肉,偏一点活都做不得,这个不会阿谁不会的,现在我不求使唤你了,只让你看着孩子哄一哄,竟还不能够?看哪天我忍不得了,转手将你卖得远远的!”姜氏一出来就狠狠训了盼儿一顿。
红珠只觉姜氏看过来那眼神含着寒光,仿佛话中有话,既骂了盼儿,也顺口训了她一顿。红珠看她一眼,挑了挑眉,只道:“大伯娘,这教丫环的事不急,倒是先看看三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