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妍梅被姜氏刺了一句，眉梢一挑，好一会儿才笑道：“大嫂，我也是想替碧云寻个好亲，念在我是一片美意，你就莫怪我了。”
“甚么昏话！”朱桂达立时气恨得不可，瞪了姜氏一眼，又对着朱老太太劝道：“娘，红珠才多大……”
“你说甚么？”朱老太太一时也愣了。
朱老太太这时也道：“好了，自家兄妹吵甚么呢。”又对朱桂达说：“你是她亲爹，这事你认了，那也罢了，我是个管不上的。嫁邓家就嫁邓家。”
姜氏也不管她如何说，只道：“我是不晓得甚么富朱紫家，终归我不叫女儿做妾，我家碧云边幅脾气都好，怎生就做不来正头娘子了。还要去受那委曲！”
一旁的朱妍梅听了，禁不住往朱紫兰脸上瞧了好几眼，肚里悄悄嘲笑。
朱桂达对大女儿本就心有不忍，听了朱紫兰的话也不耐道：“紫兰出去！”
朱桂达又想开口，姜氏却低声劝止他道：“老爷，你让老太太好生想想……”见她如此哭得容色暗澹，头上还带着伤，瞅着真真不幸极了，朱桂达又是气恼又是悲伤，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呐呐道：“你如何，如何能生那样的心机？”
“奶奶，我是担忧姐姐。”朱紫兰解释一句，又扬着脸一笑，唇边略带一点调侃，只道：“那姓邓的贼人说冲要喜，我们就给他们冲喜。”
朱妍梅走畴昔扶了朱老太太的手，猜疑地唤她，“娘，你该不会是……”
姜氏沉默半晌，不由也去想那赵迅，但赵家在这通安名头虽响，可也不是个个平头百姓都晓得那大宅子里的哪房哪个爷的，起码眼下姜氏一时就没能记起那赵迅的一星半点儿事。这没头没脑的，又是从朱妍梅口中说出来的，叫她如何去应。
朱桂达到底是朱家宗子，跟亲娘相处半辈子了，如何不晓得朱老太太这模样的意义，大略就是内心想着利弊。朱桂达心头一震，忽而就有些急了，便说：“娘，这事不成的，虽说是亲侄女，可也是两姓，李氏不会应的。且邓家那头，也不好说话。”
朱桂达这时也说：“我早说了不可的。小妹，你也别说了，徒惹你大嫂活力。”
姜氏再听朱妍梅这不包涵面的调侃话，倒是不作声了，硬是绷着神采生生扛着。
姜氏皱着眉，有些恼火道：“那也得生下儿子来！这事谁又说得准呢。”
朱桂达不及多想就辩驳：“别混闹，订婚的是碧云，如何能嫁红珠。”
“我不承诺。”姜氏语气冷然，“这但是做妾！说是二房，但对着正室执妾礼，一有个不好就非打即骂的，哪儿是甚么好婚事。”
姜氏还未答话，朱桂达却正正被气着了，道：“行了行了，我就是个粗鄙商户！可也晓得讲信义。若这儿退了邓家，转头就嫁到赵家去，我们这嫌贫爱富、见异思迁的名头就摘不掉了。妍梅，你就不要再胡乱肇事了，这都是朱家的事，你一个出嫁女说道甚么。”
她这话里没说明白，但屋里大家都听出了她多少话意。
朱紫兰晓得这事有能够，又大胆地轻声道：“奶奶，邓家哥哥有才有貌，家底也厚，红珠姐姐嫁畴昔恰好帮扶文涵，这婚事没甚么不好的。”
朱妍梅却道：“大嫂，紫兰也是孝敬，想要给你解忧呢，何必骂她。”一顿又笑：“今儿也是巧了，这么多提主张的。大嫂，我提的主张你不喜好，紫兰这个么……听着倒是挺有几分事理的，不如，你也想想？”
朱桂达只不作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