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碧云没去过邓家,但她晓得邓家是自个外祖家的邻居,摆布差不了多少,便径直去了。她这般胡思乱想地走路,有人见她神采有异体贴肠问起来,她也顾不上,最后绕了几道费了点时候还是到了城东邓家门前。
朱碧云到底是心底纯良,就算是邓锦予真不好了,她也不肯意去祸害红珠。本来跟邓家有婚约的就是她,她是宁肯自个赔了平生去守着……她传闻过,旧时是有那家声松散的人家,这男方归天了,还还是摆足了满套婚礼节仗去迎新娘,而新人入门后,就是一辈子吃斋念佛地守寡。
一旁的姜氏倒是心有不甘,先前他们一家子去了邓家赔情,都说等着退庚帖,这一转眼的如何又成不退亲呢?都闹到这个境地,跟邓家不算结仇也算生了大怨了,她哪儿还情愿让女儿进邓家门去刻苦。姜氏不及多想,只惶急道:“老爷,你这是胡涂了不成!不,这事我不承诺!”
如此站在邓家门口,她就游移起来了,既不敢上前去拍门,但也不肯转头回身拜别。
朱碧云跪在地上垂着头落泪,一是没留意,二是即便见着了她也不会躲,顿时就被姜氏扇倒,身子摔在地上,半边脸颊通红,唇边留下血来。
朱紫兰提那主张,虽是有讨厌、谗谄红珠的动机,但起心也是想着帮自个亲姐姐的。见朱碧云不知好歹,立时就恼了,便骂她笨拙不堪,孤负她的美意。又言道,那邓锦予个短折鬼跟程红珠这凶险小人本就是天生一对,很该多谢她成全了他们。
朱碧云倒在那儿,竟是好一会儿没能挣扎起来,她披垂了头发,眼神发直,幽幽道:“娘,你是要逼我死么……”
当时她见朱老太太等人出来,朱碧云心慌意乱之下不作他想只吃紧躲了开去,去了堂屋外头没让人见着。但到底是浑没了精力,厥后朱紫兰排闼出来就几乎撞见了她。幸亏她当时吃了一惊,竟快了一步避到东墙角落处。
此时姜氏急怒攻心,话语也有了些癫狂了,竟大声道:“我逼你?我为你费尽了多少心机!你才是要逼死我!好啊,那就一同去死吧,寻了白绫来,我跟你一起往那邓家门口一吊,看哪个要办丧事!”她说罢,一昂首也不晓得盯着谁看,眼神竟带了几分恶毒之意,冷冷道:“谁害我们母女,我都记得!”
她一腔情义还系在邓锦予身上,内心只甘心他那病能治好的,底子就不甘心退亲。只不过因着长辈们力主退亲,她性子软弱,也就没法可想罢了。这段光阴她一向是忧心着,猛地听到屋里亲人这么个筹算,她整小我都惊住了。
若真要她如此,这也是她朱碧云的命。想清了这么个动机,朱碧云才渐而安宁了。
这等阴私算计原是避着人说的,谁知正巧三宝渴了要喝水,朱碧云去了堂屋,隔了一道门就听了个明白。
红珠晓得婚事退不成了,早内心有了计算,但一听是朱桂达带着女儿奉上门的,她还是不由吃惊。
朱碧云生来就没跟人这么喧华过,当下连回话也做不到,神采通红,气得浑身颤栗不住。而朱紫兰狠狠瞪她,发作了一通,一摔门就本身拜别了。
本来先前朱家人在堂屋里筹议着邓家的事的时候,朱碧云朱紫兰原是留在朱老太太房里看着三宝的。可朱紫兰想听秘闻,鼓动着姐姐跟她一同去,朱碧云没答允。朱紫兰独个去了西屋,因听到了一点话尾,便提了阿谁让红珠代嫁的主张。
“你带着碧云进了邓家?”朱老太太一听立时就惊住了,大声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