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贺楼明月没有弃剑。他的手中，有一柄看上去和他的人一样普浅显通的剑。他手执长剑，对着傅红雪刺了过来。他的身法很快，也很轻，轻得比凌风烟的名字当中的风烟还要轻。他的脱手也很轻。和傅红雪先前挥刀时的脱手一样轻。
他的刀很轻。没有一丝一毫的刀声。更没有一丝一毫的刀光。
傅红雪的心，完整静下来了。这名中年人，是他自走出山林以来碰到的第一剑术妙手。他使剑的伎俩，比唐铁骨发暗器的伎俩还要高超。
中年人没有再退了。他的身后，是一堵墙。一堵被旱龙卷去了一大截的墙。再退的话，他就要靠到墙上了。在傅红雪的身前，他不敢靠墙而立。他也不敢拔地而起。
熠熠日光之下，升起了一轮皎皎明月。一轮由剑构成的皎皎明月。
场中还在朝这边看的人，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傅红雪在裹着刀影前冲，还是刀影在裹着傅红雪前冲。
傅红雪再度止步。他再度挥刀。这一次，他挥出了四刀。一式四刀。每刀击落四柄剑。
“你晓得的东西很多。”贺楼明月浅笑道。
“你是为弃剑楼的人而来？”傅红雪淡淡地问道。
闭着眼睛的傅红雪，能够避得过这一剑么？
但傅红雪能够感知到伤害。这是他苦练了十八年的成果。这是他闯荡江湖堆集下来的超乎平常的感知力。
傅红雪没有听出贺楼明月的脱手。场中厮杀的，远远不止他们二人。场中交兵之人的叱呵声、兵器的撞击声、伤者的惨呼声、亡者的倒地声、逃者的脚步声，早已将贺楼明月的脱手给掩住了。
傅红雪奔着那名普浅显通的中年人去了。因为中年人又脱手了。
晓得他名字的人固然未几，但方才瞥见那一轮明月的人很多。他的手臂固然在流血，但没有人晓得他身上另有没有剑。
傅红雪回身，挥刀。剑落。然后，傅红雪起步，迈向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