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城,州牧府东苑后堂。
正因如此,公台兄才会对小弟很有成见,却又不便直言,因而便借文和兄之口奉劝我干休。只是此事已经展开,现在罢手便是虎头蛇尾,前功尽弃不说,还会让各大世家和士族缙绅们对我等心存敌意,从而埋下祸端,后患无穷。以是此事绝对不能就此停止,反而应当趁热打铁,全面清算徐州驻军,而后整饬吏治,稳固主公对徐州的统治。不知文和兄觉得然否?”
说到这儿,贾诩不由摇了点头,笑着说道:“此前愚兄一向以为此番徐州战事停歇以后,主公极有能够让陈宫提领徐州。毕竟陈公台在此次徐州之战中居功甚伟,并且久居徐州,让他继任徐州刺史无益于稳定局势,敏捷规复战后次序,尽快规复农耕。但现在听奉孝一席话,愚兄方知主公对徐州局势早已洞若观火,今后出任徐州刺史的必定是另有其人。”
再次饮罢一杯茶,贾诩顺手拿起安排在身边的箭杆放在案几上,笑眯眯地说道:“这几日世人都在暗里群情此事,各种传言皆有,说是群情纷繁亦不为过。愚兄对此亦甚感猎奇,奉孝可否道明启事,为愚兄解惑?”
“恰是。”郭嘉回声点头,解释道:“当年吕布兵败兖州,带领残部仓促流亡之时曾成心投奔主公麾下,却因担忧主公侵犯于他而改投刘备帐下。随即主公问起此事,小弟曾夸下海口,有朝一日必然活捉吕布,并让贰心折口服地投效主公,再不会产生降而复叛之事。主公当时信觉得真,自那今后便将统统与徐州有关的事件十足交给我措置,这此中就包含韩暹、杨奉和陈宫等耐久暗藏于吕布帐劣等诸多隐蔽之事。
如此剿抚并举之下,各郡郡守接踵上表请降归附,旬日之间徐州治下各郡县传檄而定。
看着贾诩放在案几上的箭杆,郭嘉不由神采发苦地摇点头,苦笑道:“刚才我便留意到文和兄身边这支箭矢甚为眼熟,有种似曾了解之感,此时一看,方知此箭恰是我帐下亲兵所用的专属箭矢。”仅是这一句话便给出了贾诩想晓得的答案,而郭嘉脸上略显苦涩的笑容也很好地解释了他为何一向没有将此事公之于众的启事。他是有苦处的,或者说他这么做并非出自本意,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说到这里,贾诩语气一顿,轻抿一口茶后,接着说道:“在此之前,徐州已经三次易主,此番便是第四次。短短五年以内四次易主,这在大汉各州当中实属罕见,独此一例。从多次徐州易主当中不丢脸出,攻取徐州轻易,旬日之间便可得之,但是想要稳固徐州,使其成为防备重镇却殊为不易。究其启事,便在于徐州各郡有着极其安稳的世家大族和士族豪强,这是一个极其安定的好处联盟体。各大世家之间的干系错综庞大,如老树盘根普通盘根错节,此中不乏相对安稳的相互联婚的缔盟干系,相互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共同进退。
贾诩悄悄点头,道:“方才公台来过我这里,提及奉孝整编徐州军时剔除了大量兵士,却调派魏续、曹豹和糜芳等将领前去丹阳另行招募步兵。言语当中仿佛很有不满,却又不便明言,为此公台甚为委宛地将此奉告愚兄。但愿为兄出面说项。碍于情面,愚兄便请奉孝前来一叙。”
轻呷一口茶。郭嘉浅笑道:“文和兄客气了,都是分内之事,岂敢言苦?换言之,主公交代下来的事情。你我二人焉敢不经心极力?”说话间。郭嘉留意到贾诩身边放着一支没有箭头的箭簇,目光不由得在那支笔挺的箭杆上逗留半晌,眼底闪过一抹顿悟豁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