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衣袖高高卷起,掌心已被冰铲磨得绯红。
谢蕖一时慌神,正欲相问。
不想,这会子却先到了。
对于谢诜赋闲一事,谢府的反应,却比旁人要小很多。
“天下最难算计的,唯有一个情字。”
王绍言忽笑了笑:
小娘子现在胆量也大了,竟会主动与赵小郎君通报手札。
随即他长鞭一挥,又仓促而去。
他有些难堪地笑了笑,只道:
这个赵小郎君,行事大大咧咧,倒比经商的胡人还蛮横些!那里有半点皇室族人的气度!
“去岳父家中!”赵廷兰笑道,“见我那未过门的小娘子!”
何必来的?平白的遭这份罪!
说罢,他一把接过老付递上的包子,一口便吃下一个。
有的人胶葛一世,却也没个成果。与之相较,面前的二人,是太交运了!
谢蕖又补上一句:
他们本是暗里来往,并无人晓得,又何来避嫌一说?
“宦海之事,利聚则合,利散则分。可你我之事,断不能这般算计的!”
赵廷兰本也算着,聪明如她,最迟明日也会有手札来。
看来,这坠入情网之人,老是会与畴前分歧的。
“赵小郎君,大朝晨的,打扮得这般精力,是要往那里去?”
可街坊们倒也习觉得常。
如此看来,赵廷兰或许也心存疑虑,正隔岸观火。
她遂唤道:
只听她道:
他又将谢菱的手札读过一遍。
“这两日,我细细想了想,倒也明白过来。你们王家,早就策画着与谢府分道扬镳的一日吧!现在不落井下石,已是可贵。我还天真地希冀你们!”
那小丫头见谢蕖发脾气,只不敢动。
他不信!
大氅、风帽,暖炉、手套,挡雪的伞,乘坐的步撵,一应全面,方才出门。
谢菱不答。
“蕖娘,你如何来了?”
只见赵廷兰长鞭宝辔,落拓地打马而来。
她又瞥了那丫头一眼,只作充耳不闻。
她心道:此时还不见,看来,他是想先听听谢菱的观点了。
钏儿摇点头:
王绍言双手紧握冰铲,凿冰的模样笨拙至极。
“付大叔,来一屉韭黄虾仁包!”
赵廷兰经常路过买早点,人也和蔼。一来二去,莫说老付,街坊四邻也没有不认得的。
付大叔纯熟地接住铜板,揣进围裙,只笑道:
小丫头忙会心,只道:
待一应妥当,她便仓促写下几字,只拿信封装了。
谢蕖垂下头,徒然叹了口气。
他披上裘衣,踱步至窗前。
“给赵小郎君的人,请他务必亲启。”
一来,平常时候,谢诜如何会将赵廷兰放在眼里。二来,他一介浪荡纨绔,为着见未婚妻上谢府去,旁人不过一笑置之,那里还理睬甚么?
“不过是平常做买卖,银票倒是按期送来。若说别的,却未曾有。”
“我说别凿了!”谢蕖又道。
李蔻见她略故意软,方劝道:
谢菱沉了沉神采。
谢蕖又叹一声,拉起他的手,统统尽在不言中。
“阿蔻,”谢蕖道,“你唤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