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啊！”七娘一脸理直气壮。
朱凤英环顾他们，忙做噤声手势。
“眼看着，是要青出于蓝了。为师敬你一杯？”
“来者是客嘛！”
郓王憋笑：
他看向朱凤英，又道：
她只低声笑道：
二人才言及陈酿，她一时不知如何相对，倒也不奇特。
常日里，七娘是不大吃酒的。刚才一杯冷酒下肚，她面色已然泛红，倒像是着了胭脂。
陈酿看着她，这仿佛不像在讨学问，更像倾诉愁思。
“你待怎的？”郓王看着他。
“蓼蓼但是困了？”
她周身染着一股落寞，正如当时隔帘相望普通。
“那便献丑了。不过，我们皆有事做，蓼蓼做甚么？”
“本日的，比畴前好。”
当时她半醉姿势，他对了她的词。
她低头含笑道：
“表姐还会南戏呢？何时学的，我竟不知？”
“本日这首集唐，亦是我接你的，蓼蓼可还对劲？”
这一笑，七娘遂不再想那些烦恼。
七娘一怔，转头看着陈酿，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小舟摇摆，尽随便飘零，向莲塘深处去。
箫声跟着板起板落，缓缓盈耳。就着湖面传声，翩翩而去。
“大半夜的，你们来何为？”
郓王与陈酿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今后的日子，七娘老是忆起那夜的莲塘。
朱凤英看看她，又看看陈酿，颇觉无法。
“莨弟与陈兄既是师徒，不如一同打板。陈兄，如何？”
畴前，七娘见着陈酿，早忙赶着迎上来。
陈酿笑了笑，又推郓王一把，直直点头。
他方道：
“甚好。”
“不如趁此机遇，你好生问上一问？”
陈酿又道：
深眠的水鸟被他们惊起，只作暗影高飞。
“赵楷，你脑筋坏了？邀我步月，何为么拉着陈酿？”
她只朝郓王嚷道：
“干巴巴境地月，有甚么意义？”
听他这话，七娘亦想起畴前之事来。
“你说陪的客，便是陈先生？”
她枕着头，拿足尖掀了掀郓王的衣摆。
朱凤英转而一笑，道：
七娘也不推让，不防备间，举起酒盏，竟一饮而尽。
“他呢？”
畴前二人互不了解，接得驴唇不对马嘴。
“要我吹奏，倒也无妨。”
他道：
“阿楷可记得，这院子里新挖了方莲塘。现在入夏，莲叶田田成阵。不如泛舟湖上，再置几盏清酒。既是弄月，亦是赏莲。”
“蓼蓼？”陈酿唤道，只当她是平常闹脾气。
在席上如此，眼下，亦是温馨娴雅的模样。
陈酿与七娘见此，亦觉风趣，遂跟着起哄。
郓王方道：
四人时而高歌吟唱，时而争渡谈笑。
七娘犹疑地望着朱凤英，只不言语。
二人正兀自沉默，却见朱凤英已然随性躺下。
郓王笑了笑，一把抽出腰间洞箫。
朱凤英转头看一眼，又捏了捏她的手。
“蓼蓼，”他轻声唤，“但是有苦衷？”
陈酿忽忆开端一回见她的景象。
“惊扰王妃了。我与楷兄步月至此，他见月色恰好，欲邀王妃同游。只是不知你是否已歇下，怕扰人清梦。”
本日倒是景象皆具，情意相通了。可为何，还是生出一分愁思来？
那二人兀自说些悄悄话，陈酿笑了笑，看着倚在门边的七娘。
他夜里穿着素简，未戴发冠，远远看去，倒真像平凡人家的采莲人。
“知莨弟在你这里。不拉着陈先生，莨弟只缠着你，我还不乐意呢！”
七娘倚在船舱，举目望去，莲叶重堆叠叠，翩然的一片绿波泛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