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面含含笑,也不看他,但她晓得他在,这就够了。
七娘摇点头,还是未曾睁眼。
“见我返来,小祁莨不欢畅了?”
七娘一脸不平:
太门生门掸了掸身上的水,起哄道:
七娘只道:
“对了,前日朱二表姐大婚,那场面可太热烈了!我想着与她说句话,愣是没说上。”
这话倒也不错。
“不急。”
琳琅摇点头:
丫头们一面捕蝉,一面谈笑,七娘喜好看如许的景。
郭郎君只笑道:
“但是昨夜,有人打扫花径,蓼蓼闻下落花残香?”
“好,无妨。”他笑道。
陈酿低头感慨,算来,七娘已及笄了。
只听她打岔道:
“这不是给陈兄拂尘洗尘么?用在我们身上,岂不成惜?”
初初长成的她,再不是畴前阿谁不知世事的七娘子。
“你要早说请吃酒,我们也不赖在这里了!”
又是作揖施礼,又是嘘寒问暖,更要紧的,是讨礼品来的!
“祁莨的身子自来弱些,”陈酿道,“哪像你?”
他只道:
“渡口风大。”他笑道。
七娘看着他们笑起来,这几小我,还与在太学时普通呢!
七娘正撅着嘴,兀自闹脾气,忽闻得头顶传来声音。
这个七娘子,真是让人摸不着,猜不到的性子!
她忽停下脚步,悄悄闭上眼,又深吸一口气。
“郓王府前日不是送来帖子么?说王妃设席,到当时,岂不又能见了?”
渡口世人亦收回笑声。
她回身看向陈酿,只见他正憋笑。
“你们又说甚么悄悄话呢!”
“果是嫌蓼蓼调皮了!”
正说着,七娘拉起陈酿便往阿珠她们那头去。
“叫你们总打趣我!不留口德!”
一众太门生见着,直起一身鸡皮疙瘩。
见他们去了,七娘遂上前想陈酿嗔道:
渡口垂柳青青,东风暖软,二人并肩而行,只缓缓踱步。
如许的趣事,在渡口不时能见着。船工致天上货下货的,也端赖这一分兴趣。
“早该走了!每回尽拿我讽刺!”
“快别去了!前日捕蝉,几乎绊着,可不是被陈先生撞个正着么?”
世人忙抬起手臂,又挡又躲。
“真不公允啊!就待小祁莨好!”
一别好久,风景霁月,那等气度,竟涓滴未改。
那夜,陈酿也不作长篇大论,只成了首清爽绝句。
“你和祁莨是好兄弟,我们都是酒肉交。酒吃不敷,转头还来闹的!”
七娘朝他轻哼一声,这才停止。
太门生相聚,向来只为风雅。吃过酒,必有诗文,方才不负。
时有飞花飘过,落在七娘肩头与衣摆。
郭郎君吃瘪,讪讪道:
陈酿倾身向前,亦低声道:
识得清清柳气中。
她眼一瞪,脚一跺,举起沾水的柚叶,便朝太门生们打去。
好不轻易玩乐一阵,又被酿哥哥撞见狼狈模样。
他低头看着她,微微含笑,还是阿谁风韵清俊的酿哥哥。
暮春时节,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已是夏季。
“酿……不……陈兄!快来,我们拂尘洗尘先!”
七娘抬头望着他,双手抓住大氅,一时又别过甚去。
说罢,七娘又拉着琳琅挑起衣裙金饰来。
“她现在做了郓王妃,大小事件,可有着忙呢!此时,只怕也顾不得我。”
他随她闭眼,缓缓吸气,这才觉出此香的妙处来。
她有些讪讪,转而又道:
拂低碧色汴梁东。
“无妨。”
他举目四顾,此处并无落花陈迹,又哪来“好香”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