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转反侧间,花影月影映上窗棂,蓦地又下起春雨来。
还不待朱凤英答话,却见顾姨娘朝此处来。
“但是不巧了,我正要去看看她呢,你们又走了。”顾姨娘笑道,“朱小娘子何时来的,如何不来坐坐?八娘子念叨你呢!”
“小娘子快些入眠吧,甚么字白日不能写?”
许道萍来此,本是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心中天然多些拘束。幸亏谢七娘与朱凤英心性开畅,经常伴随,她也得以一同谈笑,稍谴闷怀。
自七娘夜送牛乳燕窝后,她亦经常送些亲制的点心予七娘,又因着住处近、常走动,一来二去,两位小娘子总显得比旁人亲热些。
“小娘子多心了。”
许道萍天然也听过朱凤英的才名,此番一见,心下冲动,病也去了一半。
那夜,她睡得比昔日更迟些。屋中床铺虽是无可抉剔的柔嫩温馨,她倒是头一回这般的不平稳。
她现在寄人篱下,身子又惯了的不好,不免伤感,因道:
倒是朱凤英故意,听闻许道萍至谢府,又带着病,忙赶了来看望。
“我见怪甚么!你八表妹但是敬慕你的才学,常说要向朱表姐就教呢!”
不幸许姐姐身子弱些,前些日子犯了旧病,水土不平又闹了几日。
湘儿知她又犯了痴,劝道:
朱凤英摇点头:
“方才环月那话,是何意义呢?七娘子极乐意我来,也总有人是不乐意我来的。我与谢府非亲非故,到底有些惶惑。”
“哎……”她又叹一声,“自古红颜多薄命,只是为许娘子难过罢了。”
“也就是你,甚么也不懂!她父母都不在了,现在寄人篱下,那是芥蒂,岂是太医能治的?不然方才那番话,如何说着说着便哭了?”
七娘心下奇特,暗自偷瞧了她几眼,只道:
浓雾沾来春晓泪,轻愁染上暮边桐。
许道萍至谢府已有些光阴,对待府中大家也是操心全面,恐怕有甚不对。
“我读过许娘子的诗文,我想,我们的心是一样的。你写过很多徽州的风景,我总想去旅游,也好拜访你。现在你来了汴京,我恨你不能住朱家。既是在谢府安设下来,只把此处当作本身的家,我与七娘便是你的亲姐妹。今后常在一处,就与自小长大是一样的。”
“表姐又讽刺于我!”七娘只噘嘴瞪着她。
自辞了许道萍,七娘与朱凤英一道出来,要往老夫人处存候去。
飞红不舍秋千架,落蕊还亲绿鹉笼。
原是她读过许道萍的文章,二人同为才女,到底有些猎奇,也有些惺惺相惜。
“可家中之人皆待她很好。”
只见她穿着素净,满脸堆笑,嚷着就来了:
“八娘子得张夫人教诲,再好不过了。”朱凤英又看着七娘,“不像七mm,需伶仃请个先生。”
朱凤英来时,穿戴比之昔日素简了很多,她知许道萍寄人篱下,本就贫寒些,不肯再添尴尬。
“姨娘谈笑了,”朱凤英道,语气里自有一番不屑,“我不过是来看看表妹,连婆婆那处都还没去呢,如何好轰动姨娘?至于许娘子这里,她才学颇高,我与她说得上话,又听闻她病了,才先赶着来看她。您别见怪。”
二姐姐暮年去了宫里;四姐姐谢菀终非一母同胞,老是隔着一层;畴前倒是与六姐常在一处,现在她也嫁给王绍玉的二哥了。
许道萍待人暖和,行事慎重,与她在一处,七娘经常觉很多了个亲姐姐。
湘儿是自小服侍许道萍的,见她如此,高傲白她的心机。
“小娘子叹甚么气呢?谢家人待你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