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回事,这祁小郎君中邪了?”
陈酿心下生奇,揭开盖来,原是本身最喜食的鲜笋鲈鱼羹。
七娘冲着陈酿笑了笑,放下点心,又将那盏鲜笋鲈鱼羹向前推了推。
“那不是在您跟前么!掌柜的放心,我们做小二的,不就是迎来送往,多方答允么?这点眉眼凹凸,也还是有的!”
当时七娘不在汴京,金人又未曾见过七娘。唯有如此,方可做一番保全。
他们吃一口,便相互看一眼,不时又傻愣愣地发笑。这般神情,旁人自是不懂。
七娘进得房门,只将门窗紧紧闭了。她端坐案前,直望着那盏鲜笋鲈鱼羹发楞。
掌柜笑着摇点头,指着他道:
适逢乱世,流落无依。幸有相互,真好!
掌柜只朝他头上敲了一记,憋笑道:
“你也少挖苦人家!想来,是没当出个好代价,人家悲伤难过!这祁小郎君,娘里娘气的,若说为此嚎啕大哭,我也没有不信的!”
店小二蹙了蹙眉,只撇嘴道:
掌柜叹一口气,只道:
至于他方才说了甚么,七娘脑中嗡嗡,倒是不闻。
小小的屋子当中,二人在案头端然对坐。当真用餐的模样,高雅又寂静,直像是个典礼。
别的事,过了便过了,于事无补。
“此话怎讲?”掌柜问。
陈酿见她一脸愣然,觉得她担忧花消过分,遂道:
那些本已发霉的影象,一时齐齐涌入七娘脑中,堵得她头晕脑胀,没法思虑。
她有力地倚靠着墙根,缓缓蹲下,手臂将双膝紧紧抱住。一时候,她心头似有金针细细地扎,又慌又痛。
“快尝一尝,可还是畴前的滋味?”
七娘亦谨慎翼翼地翻开绮云斋的盒子,食了半块枣泥云片糕。
“我亦给酿哥哥带了点心呢!”
“你不是喜好住状元楼么?我们不搬了,这几日都住这里。”
七娘双手捧着那盒点心,只觉有千斤之重。她直直望向陈酿,一时说不出话来。
店小二嘿嘿笑了两声,又朝七娘他们的房间努了努嘴,笑道:
派去的店小二亦跟着七娘返来。掌柜见她上楼,遂招了店小二来问:
他又盖上盏盖,遂问:
不要想,不要想!
掌柜见她返来,正欲上前问好。谁知她竟视而不见,兀自魂不守舍地行走。
陈酿看了看她,笑道:
进牌坊时,只见她手中提着一盏鲜笋鲈鱼羹,早已记不起是何时买的。她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直朝房中而去。
陈酿拿她没体例,只好言道:
七娘闻声一怔,缓了缓神采,方迎上去。她一面拉着陈酿进屋,一面替他掸了掸袍子上的残雨。
店小二捂着嘴又笑了两声,只赔笑道:
七娘将头沉沉地埋入臂弯,身子颤抖的短长,直抽泣起来。
他又拉她在案头坐下,含笑道:
不料,她的死讯来得这般俄然,还与本身息息相干!
她很确信,以许道萍的性子与聪明,是定然会冒认七娘的。
忽闻“嘎吱”一声,门蓦地开了。
摆布,许道萍落入金人之手,是活不成了;倒不如护住七娘,能救一人便是一人!
“你别忧心银钱。这是我方才出门卖画所得,不承想,我的书画在此处还值几个钱。看来川资之事,是不必担忧了。”
“掌柜的,你说,那两位小郎君不会真的……”
陈酿叹了口气,只道:
“我是你先生,养你自是该当。何况你一介小娘子,又要出甚么力来?”
说罢,陈酿又抬起手臂,在七娘面前晃着所提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