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日里捣起乱来,不还天不怕地不怕么?如何,这会子怂了?”
她只觉家祠更是阴沉。恍然间,忽闻着一个脚步声,又轻又细。七娘模糊听着,猛地握紧双拳。
“你二哥才赶了他出府,你这会子又有这般言语,把稳他晓得!”
“你与大mm说这个做甚么?岂不扰她安生?”
只见她一身白衣落落,薄施脂粉,发髻之上亦无甚矫饰。
二郎垂下眸子,一瞬沉吟,却偶然间瞧见了大郎谢源的牌位。
七娘低下头,嘟哝道:
仪鸾宗姬也不言语,面带含笑,近前了几步。
她只道:
七娘一向是记得的。只是,初时的惊骇已揉作一团闷气,生生压在心底,没法排解。
待行至七娘面前,仪鸾宗姬方停下脚步,只笑道:
现在的大姐姐,已变作牌位上的几个字。七娘记得她自缢的早晨,那双扭捏不定的三寸弓足,那双始终不肯闭上的,期盼又绝望的双眼。
仪鸾宗姬摇点头笑笑,搂着七娘道:
“如何?”仪鸾宗姬有些不解。
他不防备地,只将头垂得更低些,叹道:
七娘叹了口气,举目四顾。
七娘蹙了蹙眉,心中忽生出莫名的酸楚。
他行至仪鸾宗姬身边,只冰脸道:
仪鸾宗姬叹了口气:
“那便不扰大嫂了,七娘这就告别。”
“这全府高低,非论事大如天,或是小如米粒,哪另有你不知的?你若不准,莫说一串珠子,便是一只蝇虫,也飞不进谢府。”
“来看看大姐姐。听闻孙姐夫回京,我来与她讲一声。”
“我想着,大姐姐生前,心心念念的便是这个,故而才来。”
“是大嫂么?”
七娘见她一身素服,问道:
见七娘走远,二郎遂自配房而出。
“还当是个鬼,大嫂可吓着我了!”
家祠的烛火映上她半张脸,那模样,可骇得有些像二郎。
仪鸾宗姬倒是一惊,她长日来此处的,如何没见过这个?
可去世之人,果然有感知么?
七娘握着那串红豆珠子,垂目默哀。
她方道:
大姐姐生前不得与孙姐夫白头偕老,身后,守着这串红豆珠,或许便不那般难过了。
七娘行一万福,遂告别道:
“可不准再说了,晓得么?”
她只将红豆珠串悄悄置于谢芝牌位后,摆布此处少人,是不易发觉的。
“此是孙九郎托她递出去的!”
二郎看着仪鸾宗姬,亦笑了笑。
家祠向来暗淡,四下的统统,皆似陇上一层阴霾之气。而这串红豆珠子,却显得非常刺眼。
一提及二郎,七娘立马没了方才的气势。二哥阿谁铁面彼苍,当真凶得很!
她看了一眼谢芝的牌位,只道:
“孙九郎现在,是蔡太师的人。小孩子递些物件也便罢了,我这厢,还是莫有牵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