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祠的厅堂是谢府最气度的地点。
何况,她不去查,另有二郎呢!方才她一个眼神,短短几句言语,他自知何意。
只是,自史雄逃脱,二郎到底有些惶惑。派去的人也寻了月余,终是不得。
“大人,家祠的人已有端倪了。”
他也不说话,只垂垂抬眼看着劈面之人。
他恭敬地拜了三拜,也不起家,只与她一处跪着。
“千万不成!”仪鸾宗姬忙道,“非论来人是谁,恰是为抓我的把柄而来。你此时去寻二郎,难道自投坎阱?”
她目不斜视,端端行来,瞧着是与平常普通的模样。
谢源英年早逝,生前又多因公在外,伉俪恩爱的光阴自不悠长。
“你随我往西配房去,清算大郎君的衣物。”
进得屋中,却见琉璃紧闭了门窗。
屋中因为少灯,显得暗淡阴沉。二郎整小我亦半隐于暗淡当中,面色乌青,不怒自威。旁人见了,不免有几分怕。
“大人放心,不过是府上妇人作怪。家祠门外之人,恰是姨娘顾氏的大丫头,珍儿。”
二郎只得伸手去扶,却垂着眸子,不去看她。仪鸾宗姬似惯了普通,只由他扶着起家。
仪鸾宗姬微蹙眉头,这会是谁呢?于家人眼中,她一个清明净白的孀妇,又有甚么可跟的?
“我好久不来看大哥了,心中过意不去,劳烦大嫂多费些心。”
“走吧,我们归去等动静。”
二郎见她如此,方道:
那人低着头,早见惯了如许的暗淡,一面抱拳道:
仪鸾宗姬轻笑,神情淡然,又带着些莫名的无法。
他向来惜物,夜里只点上一两盏灯,摆布能视物也就是了。
仪鸾宗姬忽而轻叹:
“仿佛是跟着宗姬来的,也不知是谁,只一副鬼鬼祟祟,贼眉鼠眼的模样。”
进得厅内,只见一人跪立牌位前,身着玉白春绡褙子,发髻温婉,单插一支点翠凤鸟簪。
“听闻,”二郎轻声道,“大嫂迩来多至此处。”
“幸亏宗姬谨慎,门外确有蹊跷。”
常日里,也只她一人爱往此处走。或是祭奠亡夫,或是顾影自怜,这个家祠,仿佛是最合适的地点。
仪鸾宗姬点点头,又看了眼门外。家祠重地,冷冷僻清,少有人来往。
二郎带着含笑,沉吟片时,便出门去了。
二郎起家闭门,遂朝家祠行去。
仪鸾宗姬表示她禁声,一面出门一面道:
他抬高声音道:
仪鸾宗姬点头:
“他走了这些年,我不时看着牌位,却似他还在。他看着我,亦看着这个家。”
出了西配房,却见她又作出一副忧愁模样。刚才清算亡夫遗物,心中思念渐生,自当是如此的。
时至夜里,二郎坐在书案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案头。
“那眼下,该如何呢?”
何况,畴前之事,也不知他是否觉出端倪。当初,到底不该留着他的。
“返来!”仪鸾宗姬呵叱住她,“切莫打草惊蛇。”
“到底还是大嫂心细。”
“那……”琉璃一时两难,不知所措。
她寡居谢府多年,气韵神情,仿佛也带了家祠的冷僻。
本日一人也不见,实在怪了些。
二郎亦朝门外看了一眼。家祠虽鲜有火食,可照看祭品香火的下人,老是日日来此的。
“尽一尽哀思罢了。”
琉璃点头道:
“应是个丫头。”琉璃回想道,“衣裙虽不比大丫头们,可瞧上去,也有些慎重在。”
一时,有人进屋回话。
笃……笃……笃……
“未亡人该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