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将军,赵将军,你在想甚么?”耶律德光叫道,眼睛中闪现一道寒光。
“不知陛下找臣来要商讨哪一件事?”赵延寿站起家来,半勾着腰,低着头谨慎翼翼地问道。自从耶律德光入主中原今后,他对中原君臣之礼这一套,越来越喜好,身穿汉人天子冠冕不说,对臣子说话,也喜好自称是“朕”、“寡人”,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常常自称是“我”。赵延寿也不得不重视对耶律德光的称呼。
耶律德光不问别人,只向他一小我问此事究竟是何意?莫非只是在摸索他的忠心?
三十万降兵,有多少亲戚朋友,这一杀,更不知有多人会对他赵延寿恨之入骨。
彰义节度使史匡威,雄武节度使何重修的事不必多说,四周诸多州郡的乱民也不必多说。河东节度使刘知远,一边向朕道贺,一边却立即称帝,企图与朕分庭抗礼,图谋不诡。南唐与西蜀蠢蠢欲动。
“这就是了!”赵延寿接着道,“中原南面有南唐,西面有西蜀,与中原夙来互为仇敌,陛下可知?”
开封,御书房中。
朕本想立将军为皇太子,只是皇太后已经下旨立下皇太弟,实在是不宜再立皇太子。
赵延寿道:“现在中原粮草完善,三十万大辽铁骑必将不能悠长驻扎在中原,而中原东起沂州、密州,西至秦州、凤州,连绵广袤数千里,边疆与南唐、西蜀相接,却必须派兵镇守。
耶律德光眼睛一亮,道:“计将安出,请将军直言道来。”
一边服侍的两名小寺人吃紧忙忙搬来一张椅子,赵延寿不敢坐实,半个屁股落在椅面上,说实话,如许坐着,比站着更难受几分。
但是南边暑热潮湿,我大辽的将士恐怕很难适应,难以长驻。他日陛下车驾北归,而这广宽的中原国土无兵扼守,南唐、西蜀怎会放过,必然会乘虚入侵。
如许一来,陛下这一场辛苦,篡夺了中原,不免化为一场东流水,这莫非不是为别人取之乎?”
耶律德光的手指悄悄敲打着书案,过了好久,方才道:“赵将军,起来吧!朕有一事拿不定主张,这才请将军来这里。”
赵延寿心中松了一口气,心知这一关他算是终究过了,正要告别拜别,忽听耶律德光道:“朕传闻你对朕有些抱怨之言。”
如果他说,这些降卒可杀,那无疑是对耶律德光表了忠心。但是耶律德光如果正杀了这些降卒,那祸首祸首无疑就落到了他的头上。自古坑杀降兵的名将,都没有落得好了局。白启如此,项羽也是如此。
耶律德光放声大笑,道:“好,将军能这般想,朕心甚慰!朕必然会给将军一个善终,我们君臣一世,为万世立下一个榜样!
当然,将军若感觉朕办事不公,大可直言,朕毫不会见怪。可禅位于将军,立燕王为中原天子便是!”
“赵将军何必这般严峻?朕还是当初的朕,赵将军你也做当初的赵将军。与朕拉拉家常!来人,给赵将军搬张椅子来!”耶律德光笑道。
耶律德光大喜,道:“好主张!全按将军的定见去办!”
耶律德光哈哈大笑,亲手扶起赵延寿,道:“将军何必如此?当年朕曾承诺将军,若取南朝,必立将军为南朝天子。
将军乃是朕的肱骨之臣,朕要与将善始善终,要让将军子嗣永享繁华繁华,不肯旧事重演,以是朕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毁弃当初的信誉。
朕欲除之,赵将军意下如何?”
当年,陛下将晋兵留在河南,却不将他们的老婆家人当作为人质,以是晋兵才有叛变陛下的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