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如此,我的心头一热,他一日未曾去书馆,竟然是在运营这个,不觉低头沉吟,淡淡一笑,叮咛冰绡打赏。
“酒菜可曾备妥?”轻巧对劲的声音传来,他公然来了。我内心暗笑,脸颊上还故作胡涂惊道,“呀,爷如何来了?”
我里在菜地旁,看着九爷挽着袖子扎起裤腿同庄老夫在地里拔着萝卜,忍不住顺口问:“他,今儿如何没有来?”
我夸奖他几句,便是周怀铭对我这份用心,这些主子们最是会看眉法眼低,天然巴不得来凑趣我呢。“难怪老爷赏识你,公然是个明白的。”我便夸奖他几句说,打发他下去。
我话音才落,便听得一阵脚步声,沉稳短促。
谁想一进天井,便是面前一亮。河边灿艳夺目的相思树下,竟悬着一架秋千。秋千是素练红绸结成的两股绳索同花藤一道拴系,飘散着淡淡的花香,秋千索高高从相思树上垂下,在风中飘飘零荡。欣喜得冰绡放下菜篮就赶紧奔去,也不顾我叮咛她细心有诈,一下便坐上去摇了摇,舒畅地晃着说:“蜜斯快来,这秋千真是舒坦呢。”
又看了我一笑说:“这些孩子们也是。人若要安身六合,光有体格不敷,还要有脑筋。读书识字是要紧的。只是饥荒比年,很多贫民家的后辈停学,目不识丁者居多,于国于家倒霉。”他如闲谈碎语般,挪动着艰巨的步子,在地步间得意其乐的拔着萝卜。我俄然内心一凛,仿佛九爷的话另有一番我所不能体味的深意,或是我向来未曾想过。
“蜜斯,看姑爷对蜜斯还真是用心呢。”冰绡对我悄声道,满眼笑意。
周怀铭略有游移,那一脸兴冲冲转成了平平,这才缓缓落座,和缓了声音说:“来得倒是巧,一道尝尝江南良庖的菜肴吧。”
“怀铄想,有一分力,尽一份心。现在书馆不过二十余人,如果怀铄故意有力,定然要四周游学,遍建书馆课图,让这些贫民家的孩子能读书识字。”他慨叹道,满怀的抱负。我内心为之所动,那高高居在庙堂上仕进的是建功立业,这一心兴教的不也是一番奇迹吗?
未几时,一坛子兴州苏白酒摆上,两只小巧白玉杯。
“蜜斯,看,姑爷这份情意,可真是可贵呢。”冰绡的话甜甜的,为我欣喜。
他的脚步声到帘外,戛但是止,却愣在帘子外。
他却当真地打量我说:“起码,我大哥他不会如此!”
第二日,我便没有去书馆。天近晌中午,五姨太慧巧应邀来至扫花别院,一眼便看到了那门旁相思树下那花藤缠绕的秋千索,不觉一愣。但慧巧毕竟是个风雅得体的,笑一笑,心领神会般却未几问。
慧巧逢变倒还是稳妥风雅,缓缓应着:“因挂念着爷不放心,便过来看看。”
不容分辩,两队小厮捧了精美的菜肴而入,便是盖去菜上的扣罩,都是一色西洋亮银的器皿。我大眼扫去,顿觉亲热,竟都是江南故乡才有的菜肴。
九爷本日恰有几位学友来拜访,我一女子在此多有不便,早早的,九爷就安排人送和我冰绡回别院去。
我怎能不知他如此奉迎我,不过是于心有愧。早知如此,何必世人面前如此绝情,是非不分,令我心寒如此?仅凭这些就想等闲令我转意转意吗?我计上心来,转脸一笑叮咛:“明儿去遣小我,把五姨太请来同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