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毛匪首被捆绑去了屏风前,破口痛骂声不竭,竟是连周怀铭的祖宗八代都要骂尽。
血腥味满盈四溅,垂垂越来越浓。我不敢去望,只感觉这突如其来的惨厉令我猝不及防。从心底生出一股讨厌,胃里顷刻要翻江倒海起来。那衣摆下一双靴子步步沉稳的向我逼近,一步,一步……他要做甚么,还嫌不敷吗。我心弦紧绷,怕再有一刻便要断了。见那行动走近却不敢昂首。那脚步,就如此停在我面前。
是为我解气?莫非他将那匪首断舌剜眼扔来我脚下,都是为给我解气?我深咬了樱唇,还不及开口,冰绡又说:“五姨太叮咛下,老爷彻夜就同蜜斯圆房,洞房花烛,成全美事。冰绡这就服侍蜜斯沐浴换衣。”
活人作画?我的心一惊,他要做甚么?点天灯,活剥人皮?我被本身的设法吓得魂飞天外,莫非周府老爷要当着这合座女眷亲身活剐了他不成?
见我呕得仿佛要将心肺吐出,中间听到一声刻薄的话:“呦,这该不是怀上了?”六姨太在一旁酸酸道,眼儿溜溜的高低打量在一旁干呕的我,抿嘴不怀美意的一笑。
从胃里生出一股讨厌至极的恶感。一阵恶心,我忍不住捂嘴干呕不止。
周怀铭招招手,扈从由廊下而上,高高奉起一乌漆盘子过甚,盘子上端端的齐齐码放了八支雪亮灼目标飞镖,系着赤色普通的红缨,锋利的利刃,寒光夺目,刺得人眼一晕。
“眸子!”身边的丫环惊叫,我也看清那团血肉恍惚的东西。一向哑忍不发的那恶心现在排山倒海般涌来,我再也忍耐不住,面前天昏地转,再没了知觉。
五姨太取出帕子给我,周怀铭倒是兴趣勃勃地提起那飞镖红缨,兜圈挥动着耍弄,纵情地望着那贼首,不时地收回些感慨:“人活活着,祸从口出,这舌头生来无用不端方,留了何用!”
他微微冲我一笑,那笑容中倒是莫名诡异。正在我惊奇间,他不太轻抬右手,“嗖~”一镖飞出,立时传来如天国般的惨叫。我不敢去看,同五姨太互拥抱去一处,她悄悄拍我的后背,似在哄劝我说:“不怕,不怕。”
蓦地,脚下滚来一个血淋淋的东西俄然滚来我的脚下,恰停在我绣鞋尖儿处,我一惊,定睛皱眉去看。
“堂堂一男儿,上报君恩,下孝父母,却生来去做贼,同那蛇鼠无异。活着不过是祸害。”
醒来时,心仍在突突的跳。
我身边的七姨太面色冷冷的,一双手紧紧扣去廊柱里,她怕也是难以忍耐,但迫于周怀铭的暴戾不敢拜别。可我现在双腿发软,胃里的恶心让我半晌不能逗留。文人雅士曾用舌尖血作画是为嘉话,可现在他如此活剐活人,却还噙了一抹那笑意。我的确要被面前的场景逼疯。难不成周府高低日日都有如此骇人的场景产生吗,怨不得周府高低草木不生,了无生趣。
顷刻间四下一片难堪的沉寂,氛围呆滞。
我惊吓过分,的确要瘫倒在地。他若还是凡胎肉心,怕也不会如此残暴。
我严峻的屏住呼吸,全部身材直直地生硬着,尽力忍住胃中的不适。面前的光芒垂垂暗淡,高大的身影在我面前闲逛。
拔舌,莫非他也不避女眷,就要发挥这酷刑吗?我夙来连杀鸡都怕,惊得周身颤栗,目睹了摆布扑上去,挣扎中四周尽是女人的惊叫失声。“唰”地一声,一股血线喷涌而出,溅了合座。在落日暗淡的斜晖下,说不出的妖异可怖。“啊啊~~”的惨叫变成一片哭泣,我不敢昂首,周怀铭却弹指般一镖飞出,迅捷精准如百步穿杨之势,那拈在亲兵手中的血淋淋的舌头被飞镖穿掇飞钉在画屏上,血线缓缓流下,一滴一滴,是病笃般的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