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竟然如此薄幸,是他救我出敌手,却又将我推入另一无底的绝壁,任我叫唤着从云端般的高崖坠落,就此跌得粉身碎骨。雨水如打落心头,凉意垂垂泛开圈圈波纹。
“mm如何起家了,快,快卧床静养才是。”她扶我坐下,衣袖上还留有几点雨滴,温甜香腻的气味泛来。
不过一句话,便继而咳喘不断,一颗心仿佛要咳出胸膛,因何如此……我的心更凉了一层。
隋嬷嬷忙去取了件袷衫为我披上。
隋嬷嬷谨慎地答:“都是依了方剂去抓来煎服的,一日三次都未曾误的。只是我们奶奶本是身子薄弱,再经小产失血过量,又这么折腾……现在服了十副,尚不见转机呢。”
那梅红色的锦衾薄寒,上面清楚还绣着一对儿戏水鸳鸯,怕现在也被这凄冷的风雨打散。
“如何年纪悄悄的落下这类病?该不是同这个,一样了。”
“雨天路滑,还劳姐姐来看望漪澜,都是漪澜的罪恶,”我尽是感激和歉意,打量她,如见亲人,内心一阵酸楚,百感交集。
心生淡淡的温意,我忙叮咛丫环看座,请九爷坐下。
“mm又是多虑了。看看,现在蕉萃如此,都瘦成这般地步了,焉知不是你常日心机太重的原因?心结淤积,伤了脏腑,规戒药剂都不能了。”她拉着我的手守着床边坐下,悄悄抚弄我冰冷的手背语重心长地劝:“mm的病,姐姐听来都心焦,可不能再如此作践本身的身子。香消玉殒,这事理,你可明白?”她眸光殷殷地望着我,尽是可惜担忧。
我行动姗姗,只在廊下行出数步,便是一头虚汗,娇喘不定。内心忽生出绝望和惊骇,这身子,怕不再是我的身子,便如此千疮百孔的,如此几步都难行了?
落日余晖洒落他红色的襟袍上,他绽暴露和煦的笑靥,笑意文雅明灿,仿佛遣散统统阴霾。
雨下了一日,直到傍晚才停歇,天光渐露,却已是傍晚。满地落叶残花,尚未吐蕊的金桂藐小的花苞竟也被打落满园,金灿灿的满地,小径上湿漉漉的,一汪汪的水,落日下泛着红色的光影如残血般淅淅沥沥洒满小院。
焰绮疾步畴昔关门,却听到一阵清泠泠的话语声:“八夫人但是醒了?”
蓦地间,心底里出现淡淡的寒意,仿佛窗外的风雨打在了心头,冰冷一片,更有一番难以辩白的滋味在心头。
“那里是不见转机,反是一日不如一日了,现在不止是落红不止,就是这两日还添了……”尺素急得说。
雨打伞盖的啪啦声,环佩声,行动踩去积水上的声响缓缓传来。冰绡扶我强撑了身子靠坐起家,揽了散落的乌发草草绾个髻,尚不待插支簪子束住发,五姨太慧巧已来到我身边,夹着雨意冷风。
谁知听到院别传来叩门声,一阵阵的。尺素在廊下问着是谁,便听到了五姨太慧巧的声音。
“牡丹!”五姨太微微作色,责怪一句:“只你长了嘴!”
檐下雨水打在院内荷花缸和生铁桶上,叮叮咚咚的奏起苦楚乐曲,倒是混乱无章,听得民气烦意乱。
只剩我,孤零零地倚着床栏,拥紧锦衾,怔怔地坐了望着窗外。
她起家,叮咛了丫环婆子们几句仓促拜别。
我垂着眸,沉默无语,悄悄地坐在那边,神采淡淡的,新绾的乌发因没了发簪忽而散落,如墨缎般滑下,遮了半张脸颊,想是脸颊也定是毫无人色的惨白,披头披发更有几分孤魂野鬼的味道吧?加上雨声扣着窗纱,沙沙如鬼哭,我这蕉萃的模样,堪比枝头一片即将残落的落叶,难怪她见了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