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黄毛匪手中劫下我,却又挟制我来这深山破庙,还捆缚了我们的手脚。
若第一伙人是黄毛匪来寻仇,那同他们兵戎相见的那蒙面贼又是哪路人马?
“便是我们现在跑,也跑未几远,终是难逃被那蒙面贼擒返来的厄运。到当时候,反只剩束手就擒的份儿。”我考虑说,许是存亡关头走过一遭,现在倒是非常沉着。手中的绳索一端递给她说:“我没法转动,你如此行事……”
他一手提个瓦盆,一手提个牛皮水囊,腰悬佩刀,身负弓箭。挺胸举头的立在那边,悄悄的打量我。
“好强盗?绑了你我在此的好强盗?!”我冷冷道,存亡关头,仿佛思路也变得非常清楚,蛛丝马迹都逃不过我的眼。
她一脸茫然的望着我,似在问我为甚么,不等我开口,她急的顿脚说:“总强过在此坐以待毙呀?若那贼返来了……”
“不然用牙,来,我来给你咬开!”我说,挪解缆躯,不由“啊!”的一声惨呼,我那扭伤的腿更是难以挪动寸步,钻心砭骨的痛,酸痛的泪夺眶而出。
大敞的庙门外有着唧唧喳喳的山雀儿闲鸣,知了知了的蝉声大噪,催得我心烦意乱。
“蜜斯,快跑呀,冰绡背蜜斯跑!要这劳什子做甚么?”冰绡一把夺过我手里的麻绳扔去一旁。
我递给冰绡一个眼神,旋即扮作错愕失措如被猎获的小鹿普通,紧紧背动手去身后,向墙角伸直后腿。眼神惶恐,仿佛一只受伤的鹿,被追得无处逃窜。眼巴巴的望着他,惊得喊一声:“别~别过来!别~~呜呜~”我哽咽着,悲伤欲绝的模样,偷眼看了暮色下大门口肃立的那蒙面贼。
“幸亏是麻绳,如果白绫、牛筋绑的,可还没法脱身了!”冰绡忿忿的扯落身上的麻绳狠狠扔去地上,跺了两脚。
“蜜斯,不可!”她烦恼道,浑身颤栗着,恨不得将这恼人的绳索千刀万剐。
“他定会返来的!”我果断地说,挪了身子探手去扯过那根麻绳,同我身下的麻绳结去一处,紧紧的,我说:“他很快就会返来,入夜之前,如果我没猜错。”
我紧闭双眸,更不敢向下去想。最可骇的不是鬼怪,而是民气,本身的担忧多虑常常会先吓垮本身。
落日西下,残阳血红的影漫在门口那一片狭小的天空,仿佛灰墙上一抹未拭干的血迹。残阳如血,触目惊心。我的心严峻忐忑,但求生的欲望让我沉着,再沉着。
我即使再天真,也不会把他好处去想。这场灾害看来还未完,若不想出个别例,我与冰绡二人始终都是待宰的羔羊,不过迟宰早宰罢了。
少顷,她俄然问:“那,蜜斯……我们这是,刚出虎穴又进狼窝了?”冰绡如恍然发明一个惊天诡计般,倏然惊得瑟瑟颤栗。
他究竟是谁,他可会等闲放过我?或是如那狮虎,擒了猎物藏在巢穴,直待日落入夜后,回到巢穴好好咀嚼。
他走了。
她点点头,我们艰巨的挪动了身子,贴去了一处。
他的脚,缓缓抬起,渐渐的,渐渐的……
“蜜斯,你说,这个救我们的强盗会不会是好强盗?他杀了那些欺负我们的好人!”冰绡猜想,话语里尽是天真。
一次次地颠仆,我一次次地挣扎起家。就如许,不知过了多久,我们二人竭尽力量总算咬断了麻绳。
“蜜斯,你莫不是健忘了?扬州官府上个月擒的阿谁采花贼,千刀万剐的,就是生得一表人才的,夜入深闺,冒充甚么天神下凡去轻浮那些王谢令媛。我看,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给救我们的贼,另有所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