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二房太太魏氏边说边下了马车,她年青时候也是个美人,现在固然年事已三十有五,又因生了孩子身形更加丰盈,但耐久掌管府尹大宅后院,自是累下了三分严肃贵气。
东子用力摆手警告世人收敛神采,然后又去扶着抱了胖墩的陈二嫂,几人恰是抬步要今后院走去。不想俄然听得门外又有车马之声,守门的小厮一见那马车前吊挂的牌子,立时大声禀报导,“公子,是孙府的马车!”
方杰亲身引着魏氏和孙大蜜斯一起穿过回廊到了主院正房大厅,丫环们早就在屋里烧了炭盆,又熏了香饼。此时一见到主子和客人到来,更是穿花胡蝶般殷勤得上了茶水、手炉和各色点心。
陈二嫂内心明镜似的,如果没有蒲草的颜面,方杰也不至于会如此经心极力。当然这话她是不会说出口的,徒惹蒲草难堪不说,倒有些多嘴多舌的怀疑。何况这份恩德也不是空口说说就能了偿,来日方长,他们一家记在内心,终有渐渐回报的光阴。
马车分歧于扒犁,又是在城里众目睽睽之下,方杰自是不好坐进车里。他也不在乎这些,同刘大夫打个号召就侧身坐到了车辕右边。
孙娇凤嫣红的小嘴一撅,仿似想要责怪几句,但她俄然又住了口,一脸羞红的应道,“表哥,二娘也来了,还是先接二娘下车吧。”
孙娇凤羞答答的瞄了脸上微现窘色的方杰一眼,开口替他辩白道,“哎呀,二娘,表哥常日做买卖辛苦,多在吃用之物上破钞些也是应当。”
魏氏笑着替她理理鬓边碎发,一脸慈爱之色。如果不知情的外人见了,许是就觉得她是这孙大蜜斯的亲娘了。
她本日穿了一件大红柿蒂纹折枝花刻丝通袖袄,上面衬了水影红密织金线合欢花长裙,外罩一件浅紫色羽纱面薄氅。三千青丝盘了繁复的百合鬓,横插一只七彩宝石镶银簪,盈盈下拜间,比之先前,倒是当真多了几分端庄之意。
他这般说着,眸光成心偶然在孙娇凤身上停了停。孙娇凤心下立时一动,起家说道,“我常日也替二娘炖过两次,还是我去厨下整治吧。”
孙娇凤还当他是懂礼避嫌,想起这几月老嬷嬷那些教诲,立时神采红彤彤的悄悄行了一礼伸谢。
一起无话,马车很快就行到了念恩园门前。门房里值守的小厮们一向远远翘脚张望着巷口,此时早就撤下了门等待。
此时孙府的马车已是进了大门,几个小厮帮着车夫笼住马缰绳。车里的孙家大蜜斯听得坐在车辕上的小丫环禀报,迫不及待得就掀了窗帘嚷道,“表哥,本来你在园子里,真是太好了。”
魏氏放了茶盏,责怪打趣道,“你这丫头,我才说了几句,你就护上了,真是女大不中留。”
方杰点头,应道,“姨母所听不差,这事是真的。”
很快,东子就赶了一辆黑漆平顶马车返了返来,蒲草和陈二嫂把两个孩子裹得严严实实,告别了刘大夫和当归就上了马车。
孙娇凤部下玩弄着腰上系得玉环,还要再说话的时候,魏氏却俄然咳了起来,不过几声神采憋得就有些涨红了。
“缺,如何能不缺呢?”刘大夫从速收回目光,笑着上前打躬作揖,末端又喊了当归成药打包、倒药酒,教唆得他满地乱转,的确是殷勤之极。
方杰伸手替姨母添了新茶,昂首时倒是一脸无谓,笑道,“姨母,我行商日久,已是涣散成性。本来就不筹算入仕,姨母不必再为我劳心劳力筹划这事了。”
方杰渐渐点头,轻声叮咛道,“有甚么事情都叮咛丫环去做,千万别客气,我很快就来。”